“這……端哥,我看你說得忒有水準,頭頭是道,怎么會一點不懂呢?小蔡納悶道。
“哈,就這點貨色還是書上看來的,我他媽除了會講以外半點也不懂!”無奈的攤攤手,我說:“我老祖宗除了一些筆記不像筆記,詩賦不像詩賦的奇談怪論傳下來,其他半點也沒有,別說奇門遁甲、風(fēng)水五行還是三代以前我那倒了一輩子斗的曾祖父口頭傳下來的。聽說人家胡爺都有半本《十六字陰陽風(fēng)水秘術(shù)》呢!”
“那現(xiàn)在咋辦?”大金牙又蔫了。
“等嘍!小蔡同志先前有一句話說的好,這谷里除了巨蛇沒活物,那它們吃什么?既然它們餓不死,咱們當(dāng)然也餓不死!”
“你是說——”
“沒錯,傳說奇門陣法都內(nèi)含玄機、百般變化,走了死門就沒了活路,與其在陣里誤打誤闖引出不好的事來,不如先靜觀其變。”
“端哥說的好!”小蔡一拍腿站起來,幾條巨蛇聞聲而昂頭立起,嚇得他趕緊又趴下去,低聲道:“凡事都講個規(guī)律,找出規(guī)律還怕走不出去?”
“道理沒錯,不過……”我苦笑,“你得向菩薩保佑,這上古奇陣的變化規(guī)律不是以年為單位的!”
“唉?!”
“天干地支記年法,常用于陣法,以一甲子為輪回,一甲子不用我說了吧,六十年!”我不顧他倆一臉慘然,繼續(xù)說出更殘酷的事實,“而蛇,尤其蟒蛇,半年不吃東西是餓不死的,你們懂我的意思吧!”
兩人木然點頭。
陣法變化規(guī)律一個輪回通常六十年,雖然不知道單獨一次變化要多久,但是這些蛇進食一次可能相隔幾個月甚至半年,我們壓根耗不起!!
夜幕降臨,山谷里霧氣愈發(fā)濃重,雄黃藥粉我們已經(jīng)抹了兩次,再這樣下去干糧和水沒有用完藥粉就得先唱空城計了,沒了雄黃藥粉的下場就不用我說了吧。
山谷里到處都是藍幽幽的磷火和綠色閃亮的巨蛇眼睛,令人毛骨悚然的“絲絲”聲不絕于耳。什么千年蠱尸出棺會危害天下的,現(xiàn)在完全顧不上想了,不說大金牙,連我也后悔得要死。滿以為不過一古墓一粽子,我東方端華見的還不夠多嗎?怕個毛!誰想到連上古奇陣也會跳出來為難我,又不是姜子牙,又不搞封神榜,哪個神經(jīng)病造個墓還在外面擺個“十絕陣”之類的玩意,對付個把盜墓賊你爺爺?shù)姆赖囊蔡珖缹嵙税?估摸連個蒼蠅蚊子都飛不進去,要知道這奇門陣法別說活人了,聽說連鬼魂也能困得住。
這越想心里越慌,覺得谷里飄蕩的霧氣因山風(fēng)飄蕩扭曲得都活像幽魂,無聲的嘲笑我們。
“小蔡,你研究出啥玩意沒?”大金牙對趴在巖石上已經(jīng)有幾個小時沒動的小蔡問。
我們的小蔡同志很是遲疑的說:“沒——我一直在想,這到底是什么動物的骨頭,蛇一向是活吞獵物的吧!除非對它而言特別巨大的動物,才會有骨頭剩下來吧。可這也不像是什么鹿啊野牛的骨頭,這些骨頭又細又長,倒蠻像爬行動物的……”
“那些本來就是蛇的骨頭好不好!”我忍無可忍,原來這家伙把時間浪費在這事上。
“咦?”小蔡驚訝的爬起來,“那為什么這些蛇統(tǒng)統(tǒng)沒有把頭骨留下來?”
“啊?!”我也傻了,連忙趴下去仔細研究,果然!沒有頭骨,我說小蔡怎么這么傻,半天也沒能認出是蛇骨,搞了半天原來標志性的的頭骨根本沒有。
“小端,你快看!”大金牙猛地把我從巖石上拉起,指著山谷盡頭,聲音發(fā)顫道:
“有人過來了!”
漆黑一片的山谷里出現(xiàn)了兩盞十分醒目的紅燈籠,正緩緩向這里移動。
然后,一股甜得發(fā)膩的味道迎面?zhèn)鱽怼?/p>
這是巨蛇群起了微微的騷動,然后瘋了似的向兩旁散去,足足在谷底讓開了可以并行兩輛大卡車的空隙。由于太過擁擠,蛇群糾纏著翻騰,在幽藍的鬼火下像極了一個個正在張牙舞爪的妖魔,其情景之詭異讓我們心驚膽戰(zhàn)。
紅色燈籠在霧氣里若隱若現(xiàn),那顏色如同血一般妖異。
大金牙在微微發(fā)抖,小蔡靠近我的右手上滿是汗水,我自然知道是什么原因,因為那山風(fēng)不息下的紅色燈籠,居然沒有絲毫晃動。活人拿在手里的燈籠能夠出現(xiàn)這樣的效果嗎?一想起傳說里招魂紅燈,我頓時一頭冷汗。
紅燈籠一左一右,相隔大約五米,無聲無息的接近了,隱隱可以看見燈籠后那重重黑影,就好像有無數(shù)人無聲的跟隨于燈籠之后。那峭壁兩側(cè)出現(xiàn)的一道道暗色陰影,不正是他們揮動的手臂和走動的雙腳?
難道真的是古墓主人,千年幽魂,在半夜三更出行,來迎接不速之客?
第十一章人善被蟲欺
紅燈籠,漂浮在山谷里的霧氣中,陰冷妖異,燈籠后的黑影無聲的移動。
一種極度不祥的感覺涌上心頭,我睜大眼睛,凝視這突兀出現(xiàn)的紅燈籠,鬼是不會有影子的,僵尸的動作不會那么輕巧靈活,那燈籠后的重重黑影究竟是什么?
胸口掛的那枚摸金符忽而跳動了一下。
我猛然醒悟,這***哪里是什么紅燈籠。我額上青筋暴起,一把從背包里掏出簡易防毒面具套上,大金牙和小蔡雖不解倒也有樣學(xué)樣,我們仨趴在一塊巖石上盡量伏低身子,動也不動。冷汗像是下雨一樣從我額上往下流,微微哆嗦著,我現(xiàn)在是恨不得石頭上有條縫好讓我鉆進去,大金牙和小蔡想問我是怎么回事,但是很快他們倆就癱倒在我旁邊了。
十幾條巨蛇糾纏著,拼命想逃開那“紅燈籠”,發(fā)出尖銳的絲絲聲。
“呼呼……”一股帶著異樣甜膩的熱氣撲面而來,地面上隨即傳來一陣“呼呲呲啦”的異響,“紅燈籠”微微一抖,十幾條巨蛇就不見了。
我們終于看見了這家伙的全貌——
兩只巨大無比的紅色眼睛長在身體兩側(cè),全身漆黑,光是我們看到的就有十幾米長,兩眼間相隔五米(這也是一開始沒想到那會是怪物眼睛的原因),藏在身下的鉗子如鐮刀一樣雪白透亮,支撐身體的幾百只腳在峭壁上投下重重黑影!
蜈蚣!
簡直能和《西游記》里那只成精的大蜈蚣媲美的大家伙!
那張開的血盆大口,不時噴出恐怕帶有劇毒的熱氣,嘴中一陣開合,不少細碎的蛇骨掉落下來鋪到地上,口中流出的紅色延液滴到巖石上,立刻“呼呲呲啦”的被腐蝕了一大塊。
我心里直念著祖師爺保佑,東方端華一生恪守行規(guī),從沒干過虧心事!老祖宗保佑,東方家可就剩我一獨苗了,您總不會想絕后吧!
巨蜈蚣越靠越近,靈敏的嗅覺早就告訴了它附近有其他東西。昆蟲特有的復(fù)眼一下子放大了幾百倍,那種恐怖簡直難以言喻。
近了,更近了……
我屏住了呼吸,但卻知道這對蜈蚣沒有用處,因為我們?nèi)松砩系臏囟鹊清漠愑谏哌@種冷血的爬行動物的。
這大蜈蚣少說也活了幾百年。活了幾百年豬都成精了何況是這種兇殘的食肉昆蟲?怎么指望它發(fā)現(xiàn)不了我們?老眼昏花,還是感覺遲鈍?
劇毒的氣體越發(fā)濃烈,我開始頭暈?zāi)垦#@簡易防毒面具哪里能擋得住這怪物的毒。蜈蚣是五毒之一,活了不知多少年的蜈蚣,想想吧,什么概念啊!何況誰知道這怪物算不算洪荒異獸。
在上古奇陣里遇見洪荒異獸,我東方端華死得還挺榮幸的啊。
大金牙徹底嚇癱了,連抖都抖不出來,小蔡估摸已經(jīng)暈過去了,一動也不動。
媽的,慌什么?抖什么?我狠狠的罵自己,好大事啊,十八年后不又是一條好漢么,咱大老爺們也不能給一只蟲子看扁啊!
我心頭一惱,當(dāng)場一縮身體,從大蜈蚣嘴邊滑下巖石,一八將腰間那柄仿德式虎牙匕首拔出來,一揚手,狠狠往它右邊那燈籠那么大的紅眼睛上扎過去。
蜈蚣將頭一昂,十幾只腳以上的身體憑空立起,我就是手再長也夠不著啊!怎么辦,用擲的?可這怪物居高臨下的紅眼睛里我怎么捕捉到了一抹輕蔑的笑意?真的被一蟲子鄙視了?!我惱羞成怒,一手探向包里,就打算來個小端炸蜈蚣,老子看是那那殼硬還是炸藥硬!
沒想到這怪物抬起一只腳(分不清哪只,太多了)輕描淡寫的一揮,我背上那包就飛出了四五米遠,還沒等我反映過來,那雪白锃亮的鉗子就伸了過來,其速之快只讓我感覺面前白光一閃,然后就是大金牙一聲尖叫,我嚇得連忙回過頭,只見大金牙呆呆的坐在巖石上,手顫抖著指著前邊。
叫什么叫,虧我還以為你給怪物吃了呢!
慢著,大金牙手上的尸古玉鐲呢?
我呆滯的扭過頭,果然科技那蜈蚣把一個又黑又紅的小東西吞了下去。然后俯下身子,慢騰騰,悠哉哉的擺動它那不知有多少只的腳,往前爬去了。好像它眼前這三個人類一點也提不起它的胃口。
它龐大的軀體一伸一縮,長著烏黑長毛的腳只須輕輕一踏,巖石便立即粉碎,真的是可怖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