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那副山里人打扮,臉上帶著憨憨的笑,只不過這次手里沒帶布包,他東張西望的,終于看見了大金牙。臉上喜形于色,趕忙奔了過來。
“老哥,這找你還真不容易!”狠狠抹了下頭上汗。
“你是——”大金牙在潘家園天天人來人往的,見的人海了去了,哪一時想得起來。
“俺是上次賣那個石頭鐲子,你管那叫啥明……”
大金牙嚇得一把捂住這憨人的嘴,才沒讓他當街把明器那兩個字大叫出來,額上出了層冷汗,小聲道:“我說老哥,不,爺,我管你叫爺,別在這嚷嚷行不?”
憨人猛點頭,傻笑道:“中、中!”
大金牙這才舒了口氣,上下大量了他一眼:“您這次來,又有什么要賣的?”
“賣?不、不,俺兒子娶上媳婦,肚子里都有了!”憨人臉上笑的像開了朵花,“俺這次來。是東家托俺來買一樣東西的!”
“哦?”大金牙來了興趣,這山里人口中的東家,到底是什么人?一個倒斗高手,還是一個躲在深山里沒被批斗到的地主?或者真的是倒斗手藝人行話里的“東家”?驟地打了個冷顫,連連說不可能,就算有大粽子,也犯不著指使這憨人跑上幾百里到京城來啊!還沒聽說過粽子害人是要人來買古董或明器的。
“你東家,喜歡啥東西,咱幫你物色物色。”
“別,別!俺東家說了,那東西你就有,直接來買就好了!”
忽然有不好的預感涌上心頭。
“就是那啥透明的,里面像有個小孩子,還沒俺拳頭大的石頭!”憨人一本正經(jīng)的話差點沒把大金牙急得跳起來吼:
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誰?是誰泄露了玉胎的秘密?是那叫乾叔的收藏家,還是鑒定所的任博士?或者誰偷看到我收著那樣東西?又或者,是胡八一和王凱旋不小心說漏了嘴?
[胖子聽到這里大叫:“大金牙你這什么意思,我王凱旋是那種人么?”
Shirley楊自言自語:“那上次的陰陽鏡……”
胖子立時閉嘴。]
那時大金牙是一頭汗,瞪著憨人的目光可怕極了。這玉胎要是尋常物也罷了,可這偏偏是從獻王墓里盜出來的,那獻王又是兩千年前古滇國的巫王,這東西名貴是名貴了,罕見是罕見了,可是其中胎兒惟妙惟肖得令人毛骨悚然,總讓人有種那玉中胎兒是活著的錯覺。
萬一消息走漏出去讓別人知道,別說坐不坐牢的問題,就是放蠱的苗人找上門,恐怕也是讓自己吃不了兜著走。
“老哥,你,你瞪俺作啥……東家說了,你要是不愿意賣,就當面和他談?wù)劊敢饽煤芏嘞裆洗伟迟u的好東西來跟你換……”
“你東家是誰?他在哪里?”大金牙恨不得馬上把那家伙揪出來。
“東家,就是東家啊!”
這傻子!大金牙快氣暈了,不過在沒有搞清楚事實之前他哪里敢暈?
“你東家在哪里!”
“自然在俺家里啊!”憨人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好似大金牙問了個極蠢的問題。
這件事絕對要搞清楚,胡八一千叮嚀完囑咐絕對不能把這事泄露出去,難道那個人真的知道那個玉胎的秘密?
“那你家,又在哪里?”
“太行山,王莽嶺!”
[“后來我就決定,到那太行山里去一趟,去看看那個人是否真的是個倒斗高手,真的了解這玉胎的秘密。”大金牙臉上有點扭曲,“沒想到……”]
當天晚上,大金牙就把一直隨身攜帶的玉胎用布包了,藏在家里東墻角下一塊移動的石磚下,準備第二天就和那憨人一起去太行山。
沒想到剛出了新街口就被胡八一攔下了,說是出大事了,那玉胎要趕緊拿回來。大金牙一聽慌了,趕緊跑回家,往東墻角下一摸,那布還在,那玉胎卻不見了。
聽到這里,我不由大罵道:“大金牙,你吃了豬油混了心不成?人家這是擺明了調(diào)虎離山,你一把年紀活到狗身上去啦?!”
大金牙氣極,當下指著我回罵:“你小子說啥?!我干啥不是小心謹慎,當天晚上是睡下后,半夜里把那玩意藏起來的,半點聲兒都沒出,也沒點燈!離家前把門窗鎖得好好的,回來時也是好好的,北京城里的賊頭兒也沒他娘的那么好手藝,連活動磚頭上的灰都不碰落就能偷走東西,這不***活見鬼了!?”
“大金牙!”秦教授怒喝了一聲,所有摸金校尉也對他冷視,大金牙這才“啊”的一聲捂住了嘴,醒悟到自己犯了忌諱。
古墓里一片安靜,良久,卓晴才問:
“從你離家到回家發(fā)現(xiàn)東西不在,隔了多長時間?”
“二十多分鐘,不到半小時!”
北京城不同其他地方,弄堂中大院里大伙熟得不能再熟,進來個陌生人都注意得到,何況一個陌生人進了鄰居家里。
“有礙眼人兒嗎?”秦教授的徒弟李瑞問。
“有一個,是那個買了尸古玉鐲的港商,過來看大金牙不在家,就又走了!估計是看大金牙不在潘家園,才找上門的!”王凱旋抓抓頭,“你不知道我們當時那個急,也沒管大金牙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就發(fā)了火,吵了幾句后我就把老胡拉走了。”
“不,不……就是那個港商!”大金牙氣急敗壞的搶著說,“昨天我得到消息,那港商在買了尸古玉鐲都回廣州不久就失蹤了!他家人登了不少尋人啟示也沒找到,可他居然在失蹤一年以后出現(xiàn)在我家門口。這里面要是沒問題我就把我這顆金牙拔下來扔臭水塘里!”
“可那港商,只在你家門口站了幾分鐘啊!”胖子趕緊提醒他。
“這——”大金牙蒙了。
“玉胎丟了,現(xiàn)場難道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
我聽卓晴講話的口氣就忍不住想笑,這他娘的都什么世道,一群摸金校尉干起刑警偵探來了,不過我聽了大金牙的話后立刻笑不出來了。
“蛛絲倒是沒有,但螞跡有一點。”
“啊?”這大金牙在說什么渾話?
“后來我發(fā)現(xiàn)那磚頭下有幾只小螞蟻……”
“大金牙!”胖子忍無可忍的吼。
“聽老子說完!”大金牙也火了,吼到,“那不是普通的螞蟻!那螞蟻有八條腿!”
這時,“噗”地一聲輕響,九根蠟燭一齊滅了。
第六章是誰殺了我
“我說的都是實話啊!”大金牙悻悻的跟在我后面,“他們怎么都不相信呢?”
無奈的瞄他一眼,小心的摸索著墓道,本來也不至于這么警慎的,可誰會想到在“空房子”里也會被鬼吹燈。
“小端!連你也不信我?”
“別說廢話!換了是你聽別人說他看見螞蟻有八條腿,你相不相信?”
大金牙張了張嘴,沒吭聲。
因為蠟燭熄了,大家?guī)缀躅櫜簧显僬f什么,草草決定由秦教授繼續(xù)和蠱教的人聯(lián)系,查探那座西漢古墓可能的位置。胡八一他們則追查那港商的下落,由我和大金牙去太行山王莽嶺走一趟見見那個神秘人。今天已經(jīng)是六月三十號了,事不疑遲,兵分三路。務(wù)必要在七月十四日前把這件事解決掉。
我在心里盤算大金牙剛才那番話的真實性,由他口中聽來這事情的確相當那個離奇詭異,可是前提必須得建立在他所說的全是事實的份上。
那港商買了尸古玉鐲,然后失蹤,在然后又出現(xiàn),這一定是真實的,因為這是一查就會清楚的事,就算說謊,也不能在這些馬上可以查出來的事情上造假。
至于那個憨人,還有他口中那神秘“東家”,玉胎的消失,甚至那古怪螞蟻,真實性都有待考證。不是我不相信認識了十幾年的大金牙,而是我總覺得這件事情背后一定有更深的內(nèi)幕!!那尸古玉鐲是只存在于傳說里的希罕玩意,我們誰都沒有看過,現(xiàn)在又說它和那港商一起失蹤了,也就是說大金牙所說的那番話里最重要的東西,無法證明。
如果尸古玉鐲在,又讓我們看了,說不定大家會相信他那番聽來極度荒謬的話。
可大金牙是奸商不錯,偶爾坑蒙拐騙一下朋友,但在大問題上還是不含糊的,稱得上夠意思。他怎么會撒彌天大謊而不交出玉胎呢?
現(xiàn)在的情況是——如果大金牙他說謊,那這件事情就很蹊蹺了,但是如果他說得是全是事實,這見事情就更詭異了!!
這怎么能叫我不頭疼?
“啪嗒。”
輕輕的水滴響,在墓道里顯得分外冷寂。
一滴水珠恰好滴到大金牙脖子里,他一個激靈,但沒敢叫出聲來。生怕又招來我嘲笑。心里很是后悔的想,早就知道跟著東方端華進墳墓就沒什么好事,竟然一個空房子都被鬼吹燈了。
又一滴。
大金牙伸手抹了一把,真煩!這水怎么老往我脖子里鉆?
不對,手指間怎么——黏糊糊的?這是夏天(枯水期)附近的墓道根本就沒有那么多地下水,今晚好像也沒有下雨,怎么老有水滴掉下來呢?難道是——他趕緊把手放到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