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夜 那一夜,可能有鬼?
竹林沙沙作響,皎潔的月色籠翠著大地,交織出一片銀光。隱隱約約中。四、五個人影在茂密的竹林里快速穿梭,忽前、忽后、向左、向右,像是追逐著什么?也像是躲避著什么?
月光下,竹林里的夜行人有著英氣勃發(fā)的臉龐,一個個穿著黑衣的唐裝,手持桃木劍。竹林深處突然冒出詭異聲響,這四名年輕人紛紛足一踏倒竄回去,密林里那個狀似圓球卻又拖著根長長尾巴的詭異東西臨空飛走,兩名閃避不及的年輕人冷不防被灑得一頭一臉鮮血,狼狽不堪。
「該死!又讓它給逃了?」其中一名雙目隱含殺氣的年輕人低喝一聲,伸手自衣袖里摸出張符紙就想射出。另一名較為穩(wěn)重的年輕人趕忙按下他。
「殷力!大哥說過,別輕舉妄動。」
殷誠搖搖頭苦告著,他們已經(jīng)連著數(shù)夜追蹤這個半夜出來害人的吸血怪物,出門前,長輩們交待過得先確保自身安全,這個害人之物并不那么容易對付。
「大哥、大哥,等大哥來了,它都跑了!」殷力甩脫殷誠的箱制,符紙激射而出,一只怒張利爪的火龍朝著那個吸血怪物飛去。
火龍飛到一半,那個圓球狀的吸血怪物突然掉頭,噴了一口黑霧,無數(shù)只蟲子撲上前去撕咬著火龍,凄厲的嘶喊一聲,火龍煙消云散,施術(shù)的殷力則狂吐一口鮮血,跪倒在地。
「殷力!」殷誠急叫,其余人則結(jié)成陣式將他們圍在當(dāng)中。夜空中那個圓球狀的吸血怪物咭咭怪笑著朝他們飛撲過來,數(shù)最多得驚人,有如黑霧般的蟲子嗡嗡作響的包圍而至。
「布陣,風(fēng)雷雨電!」
殷誠一邊扶著仍在吐血的殷力,一邊發(fā)號施令。黑霧逼近,竹林深處突然間沙沙聲大作,一陣強勁的旋風(fēng)將蟲子吹散,一柄金錢劍筆直的射向那個圓球狀的吸血怪物,
「大哥!」被圍困的眾人驚叫,一名斯文俊秀的年輕人,手提桃木劍,緩緩自竹林深處走出,純白唐裝衣擺隨風(fēng)翻飛。
圓球狀的吸血怪物咭咭怪笑的咬斷金錢劍,發(fā)出尖銳的嘯聲撲向那名白衣年輕人,只見他細指捏著一張符紙,口中念念有詞,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冷冷的盯著那個吸血怪物,
「眾天神靈、諸神護法,急急如律令衛(wèi)!」符紙往泥地上一射,竹林再次沙沙作響,剎時間飛沙走石,竹林生腿似的向他們聚攏,護衛(wèi)著那些年輕人。
吸血怪物怒吼著,拖了一根正滴著血的腸子,聚攏的竹林它越不過去。只能在竹林外繞行著,最后再怒嘯一聲飛離,竹林內(nèi)的眾人不禁松了口氣。
「大哥!大哥,你怎么能放過它?」隨意的抹了抹嘴角的鮮血,殷力不服氣的怒吼,他們殷家以伏魔降妖為己任,現(xiàn)在出現(xiàn)了個會吸人血的怪物,他們怎么能不管?
「殷力,你沒事吧?」絲毫不介意殷力的無禮,一襲純白唐裝的那名年輕人低聲笑問著,口里念著咒語,手訣一彈,竹林又恢復(fù)成原來的模樣。
「沒事、沒事!大哥你還不快追?要讓那怪物跑了怎么辦?」
殷力揪緊那名年輕人的衣襟,兩人的模樣十分相似,只是殷力不管挑眉、瞪眼都布滿殺氣,而那名純白唐裝的年輕人則斯文秀氣,由始至終臉上都掛著一抹淺淺的徽笑,
「殷力!你放開衛(wèi)官,你的血沾上了!」
殷誠沒好氣,這個小伙子從來都是說風(fēng)就是雨,伏魔降妖沖第一也得掂掂自己的斤兩,難怪他永遠只能站在殷家嫡傳人殷衛(wèi)的身后,當(dāng)他的影子,這種毛毛燥燥的個性闖下的禍永遠比他解決的事還多。
「哎呀!大哥……對不起、對不起!」殷力急著想擦掉沾上殷衛(wèi)衣襟的血跡,沒想到手忙腳亂愈弄愈糟,好好一件純白唐裝讓他搞得一片血紅。
「殷力,你別再搞了……哎呀……你愈弄愈糟啊!」殷誠氣急敗壞,他是奉命來保護、照顧殷家的摘傳人,可是偏偏次次惹事的都是這個老愛戮著殷衛(wèi)的殷力。
「不要緊。殷誠,你先回去說一聲,請這附近的居民關(guān)緊門窗,別讓那個吸血怪物有機可趁。」殷衛(wèi)低聲說著,捏碎一顆藥丸喂進殷力嘴里,殷誠領(lǐng)命的掠進竹林里消失。
「還有你們,布陣、施法將這附近的動物們趕回巢穴里,別讓它們受傷。」
殷衛(wèi)仍是那么平靜,剩余幾名年輕人互看一眼,他們這位未來當(dāng)家做主的繼承人,善良、好心腸的厲害,動不動就從山里檢回一堆受傷的動物回來醫(yī)治,要只是什么小貓、小狗或小兔子也就罷了,這家伙連毒蛇、猛獸也敢往家里搬,凡是活的他都不忍心見它們受傷害。
「還不快去!」殷力吼了一句,真受不了他那位該繼位的堂哥,說話溫溫吞吞的一點魄力都沒有,除了自己,還有誰會這么傻的聽他發(fā)號施令?
等其它人全去忙了,殷衛(wèi)小心的扶起殷力慢慢往回走,追擊了大半夜,就算是鐵打的身體也有些吃不消。
「大哥,你知道那是什么?」般力深了幾口氣,剛剛是他大意才讓人破了術(shù)法重傷,下一回絕下會這樣。
「飛頭降,我只是沒想到真有人敢練這降頭術(shù)。」殷衛(wèi)徽微皺起俊眉,得天獨厚的俊秀臉龐,誰能想象他是道術(shù)高深的殷家繼承人。
「飛頭降?好邪門的名字……」殷力一臉惡心的吐吐舌頭,回想起剛剛在天空里飄上飄下還會咭咭怪笑的是顆人頭,背脊就是一陣惡寒,雖然他也是殷家子孫,但因為年輕還沒真正經(jīng)歷過大陣仗,捉捉妖怪鬼靈什么的還可以,可是跟別門別派斗法的事他卻從沒遇到過。
「不只名字邪門,練法也很邪門,只是修練這門降頭術(shù),對降頭師而言是至高無上的榮譽,聽說,練成之后還能長生不老。」
「什么?那你還不去阻止?光派那些蝦兵蟹將頂個鳥用?保護這里的動物能干嘛?你別老是像環(huán)保人士一樣收留那些畜牲,當(dāng)心老爺子又罰你去跪祠堂!」
「叫你多念古籍又不用功……飛頭降修行時最困難的便是每夜都得吸食鮮血,只要有一晚沒喝到就前功盡棄了……還有,怕別想跟老爺子打小報告,否則你就陪著我一塊兒去跪祠堂。」
不輕不重的敲了殷力腦袋一記,兄弟倆相視一笑,正是因為殷衛(wèi)這種溫和、好相處的個性,才讓向來不服別人的殷力對他死心踏地,一心一意的輔助他扛下殷家的責(zé)任,
走了幾步,殷力濃眉一皺,雙目瞇了起來瞪視著不遠處,有妖氣?想也不想的衣袖一甩,紅線綁成的金錢劍筆直射出。
「不要!」殷衛(wèi)跟著扔出一枚用紅線系著的金錢,當(dāng)?shù)囊宦暲@上金錢劍,腰一扭,將劍扯了回來。
「大哥,有妖氣!」殷力氣急敗壞,殷衛(wèi)那個要命的個性遲早有一天會吃虧的,處處不忍心、處處留余地,萬一敗的是自己,對方有那么好心會放過他嗎?
「家規(guī)嚴(yán)定,眾生平等,我們不能濫殺無辜。」殷衛(wèi)低聲笑笑,將金錢劍交還到殷力手里,后者又推了回去,殷衛(wèi)的護身金錢劍讓那個吸血怪物咬斷了,帶著防身保險些,嫡傳人可不能出半點差錯。
「大哥!」殷力快氣炸了,滿天都是鬼靈、滿地都是妖怪,他這位堂哥竟然還天真的相信眾生平等,哪天被什么東西生吞活剝就不要哭著回來托夢。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去看看!」殷衛(wèi)溫柔的笑了笑,
像是和煦的太陽般讓人覺得舒服,衣擺一撩,大步的向前走去。
草叢堆沙沙作響,殷衛(wèi)手捏手訣輕輕一彈,齊人高的雜草堆像是有靈性似的往兩邊倒去,自動自發(fā)的替殷衛(wèi)讓開條路。
「啊?原來是你呀……」殷衛(wèi)低聲笑笑,半跪在草叢旁,瞧著跌落在陷阱里的一只小白狐。
白狐露著尖牙,敵意高漲的怒瞪著殷衛(wèi),后者苦笑兩聲,每回救治這些掉進陷阱里的動物,少不了弄得自己一身傷,看來這次也不例外。「噓、噓噓……我是來救你的,噓……」殷衛(wèi)小心的伸出手去,白狐狠狠的給了他一爪子,細白的手背立刻血流如注。
「你讓人傷了?噓……聽話,不然我沒辦法把你救出來。」
殷衛(wèi)再次伸出手去,溫柔的安慰著,說來也奇怪,這樣一聲、兩聲,白狐的敵意就漸漸減低,最后乖巧的舔了舔他的手背。
輕手輕腳的將白狐抱離陷阱,手上沾到一些白孤的鮮血,殷衛(wèi)凝神的掐指一算,俊眉挑高,原來是讓人破了法術(shù)、傷了真元現(xiàn)出原形的狐仙?看來,剛剛那個飛頭降是沖這只白狐而來,有道行的血液自然比普通人來得珍貴。
「嘿……安份點,我?guī)慊丶?你如果有靈的話就別害我讓老爺子罰跪祠堂。」
***
火車咯啦、咯啦的響著,車廂內(nèi)嘻笑聲不斷,六名年輕人貼在窗戶旁說說笑一笑,欣賞著滿山遍野青蔥的竹林。
「喂!小蕓,你在發(fā)什么傻啊?」一身火辣的婷美膩了過來,緊緊的摟著倚在窗邊看風(fēng)景的長發(fā)美女,黑黑亮亮的直長發(fā)披在背上,摸起來像上好的絲綢一樣,范雨蕓是他們六人眾中個子最高、腿最長,臉蛋還有點古典味的大美女,跟十足洋化的許婷美兩人剛好一中一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