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式神護法,神兵如律令!」
閉上眼,殷衛(wèi)手中的符紙化成一道火光,跟著一只兇猛的鷺朝那長頸女鬼撲去,利爪、尖緣毫不留情的朝她攻擊,那個女鬼張口發(fā)出凄厲的尖叫,嗖的一聲躲回黑色漩渦里,殷衛(wèi)再射出一道符紙,火龍沖進漩渦中,狂風刮過將一切吹得煙消云散。
「聰明!不收、不殺,重傷她讓她久久不能出來作惡。」涂方智不吝惜的鼓掌,殷衛(wèi)手中捏著另一張符紙,面無表情的盯緊人,必要時,他會毫不遲疑的使出天打雷劈。
「瞪著我干嘛?臉上有花?」涂方智優(yōu)雅的倚在圍欄上,打從知道對方姓殷之后,他就仔細的調(diào)查過,其實也不用太刻意,光那種古板的表情、符紙、金錢,說他不是來自「那個殷家」誰信?
「你是什么?……你不是人。」殷衛(wèi)嗓音很低,語氣雖然柔和但絕沒有半點疑惑,他相信自己的眼睛、相信自己的直覺,眼前的男人就像個擺錯身體的古老靈魂,一切顯得那么不協(xié)調(diào)、不合理。
「想知道?跟我來!」
涂方智眼中閃過一絲驚訝,跟著又恢復自信的笑臉,伸手一握,殷衛(wèi)又是一愣,這是他第二次讓對方抓個正著,根本避無可避的手法,找不到一絲一毫的破綻反抗。
「小弟,你太嫩了!……你真有趣!」涂方智望著人半晌后笑了起來。他知道殷衛(wèi)不是沒想過掙扎,只是他整個人卻是松懈的任他握著手腕牽下樓,可在這當中,又不露半點破綻,甚至,如果還敢妄動什么念頭,這個小家伙可以立刻賞他一記天打雷劈,看來,殷家真的教養(yǎng)出一個有趣的人物。
「隨便坐,當自己家,別客氣!」關上自己的研究室大門,涂方智簡單的招呼著,一個人文思想系的教授居然找一個外系的學生聊天,可以想象外頭辦公室里其它人精彩的表情變化。
研究室里布置的很簡單,到處堆滿了書籍、骨董,殷衛(wèi)的注意力讓一大本厚重的經(jīng)書吸引,書里的內(nèi)文并不特別,不平凡的是書頁,如果他沒猜錯,那是人皮,所以整本書聚滿了怨氣。
「想看自己翻,不過記得戴上手套,這里的骨董很值錢的。」涂方智開著玩笑,抽出兩枚外科專用的手套準備替殷衛(wèi)戴上,后者一點也不掩飾的退了一大步閃避。
集中注意力,經(jīng)書自己翻動,殷衛(wèi)一頁一頁的檢查著,那怨氣深重的讓他覺得一陣頭暈惡心,涂方智居然將這種東西留在自己研究室里,他若不是瘋子,就是他過分自信。
「沒人教過你,離開殷家就不能這樣任用自己的靈力?」看著書頁自行翻動,涂方智一點也不大驚小怪,稀松平常的泡著茶。
「你不會覺得奇怪。」殷衛(wèi)警戒的盯著人,他相信對方絕不是個普通教授而已,只是到目前為止,他完全猜不透涂方智究竟想干什么。
「你很怕我?」悠閑的喝了口茶,涂方智欣賞著殷衛(wèi)的面無表情。他見過太多殷家人,苛薄、自大、一無是處。
唯獨這個殷衛(wèi),像一汪清泉,不設防也無從對抗,不論你朝他扔多巨大的石子,多么殘忍的傷害,他能這樣面無表情的包容、吸收,那種完全融合進天地之間的干凈、純粹,刺眼的令涂方智有些不能直視。
「我怕的不是你,我怕的是連你自己都不懂的真相。」
殷衛(wèi)直勾勾的望著涂方智,那一瞬間他看見的不是一個人,而是天地間所有惡念、悲傷、痛苦,所有人避之唯恐不及的負面情緒所凝聚而成的黑霧。
涂方智瞪著他,無法掩飾心里的震驚,從沒有人看穿他,從沒有人能看穿真相,而殷衛(wèi)那雙眼睛,卻像一湖清澈的泉水,正確無誤的反射出他真實的模樣。
「唉……沒錯,這的確不是我的真面目,涂方智的身體也不是我的。」涂方智大方的承認,一步一步走近,殷衛(wèi)俊眉靠攏,他本來就已經(jīng)站在墻邊,根本退無可退。
[我姓殷,叫殷司……論輩份……我都不知該怎么排呢!你得喊我一聲祖先。」涂方智整個人貼上前去,靠在殷衛(wèi)耳邊低聲笑著,若在平時,那些讓他調(diào)戲的女學生們早就臉紅、腿軟了,不過站在這里的可是殷家嫡傳人,讀不懂他的心里變化,又或者是他根本不驚訝,只是平靜的回望著人,涂方智嘆口氣,惋惜的退開,這家伙實在好無趣呀!
「借尸還魂?」殷衛(wèi)狐疑,他聞不到對方身上的死氣,
「可以這么說。」涂方智微笑。當他還是殷司準備奪舍之時,這位大學教授應該還沒死吧?只是這么高深的道術,用不著對這么一個小輩解釋。
「你一直跟著我……有事?」知道對方是殷家前輩,殷衛(wèi)的語氣恭敬了許多,但是眼神中的戒備仍沒降低,一個殷家前輩利用借尸還魂的方式留在人間,這應該算是犯了家規(guī)吧?
「如果我說我對你的身體有興趣,你會怎么答我?」涂方智好玩的看著人。他的靈魂,那個叫殷司的男人實在活得太長久,久得必須為自己找些樂子,否則他不曉得這個人世還有什么好留戀,在等待著他的公主、他的格格重臨人間之前,他必須忍受與這些渺小的凡人們共處的不快感,幸好,出現(xiàn)這么個殷衛(wèi),有趣的對手。
誠實的搖搖頭,殷衛(wèi)不明白對方在說什么。涂方智笑得更開懷了,他就愛殷衛(wèi)的不懂、他的直接,這人絲毫不受污染、完全純粹的精神力,也許能承受得住他的力量,不再像其余的凡人身體最后會排斥他,渾身腫瘤凄慘的結束生命,他想要殷衛(wèi)的身體,那會是無可挑剔的宿主。
「先不管這個,我有個專題,也許你會有興趣。」涂方智交了份牛皮紙袋給殷衛(wèi),后者又一次的皺了皺俊眉,人文思想學系的專題,找他這個物理系的學生干嘛?
「我等你答案。」涂方智拉開大門,微笑的送殷衛(wèi)離開。
殷衛(wèi)前腳剛走,后腳就有名穿著黑色中山裝的年輕男子跨了進來,系辦公室內(nèi)的眾人對于他的出現(xiàn)似乎是見怪不怪。
「先生,那人?」看似年輕但雙目透露出睿智的男子,狐疑的盯著殷衛(wèi)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