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邊從冰箱里拿兩罐啤酒一邊跟他說:“兄弟,你的心情我很理解,不過,照顧老婆的事,還得你親自來,這種事,沒人能幫你的忙,來來來,有什么事明天再說!”
他尷尬地笑了笑,說:“我不喝酒……”
“哪有男人不喝酒的!”我取笑道:“再說了,這種東西怎么能算酒?飲料而已!”
他坐下來,非常輕,低著頭,似乎還想對我說什么。
我喝了口啤酒,問:“對了,你是怎么進來的?”
他想了想,諾諾地說:“從門……從門進來的。”
“?”我不能相信,起身打開門,門鎖很好,沒有任何撬動的痕跡。我疑惑道:“門……你有鑰匙?……是玲子帶你進來的?”
就在我自言自語檢查門的時候,那個人起身說:“不早了,我得走了。小茹的事,拜托你了!”說罷急匆匆地過來,從我身后出去。
我忽然覺得哪里不對勁兒,我擋住了門口,他是怎么擠出去的?而且……而且除了一股冷風(fēng),我絲毫沒有察覺有人從我身后走過?我變了臉色。
“站住!”我低聲喝道:“你到底怎么進來的?”
他仿佛沒聽到我說話,依舊輕快地向前走去。
“站住!”我再次喝住他:“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在距離我兩三米的地方停住,回過頭,看著我,眼神復(fù)雜,終于他像下了很大決心似的長長出了口氣,向我走來。
就在這時候,走廊的聲控?zé)敉蝗粶缌恕?/p>
我猛一跺腳,燈忽地亮了,剛才還離我兩三米的男子竟然悄無聲息地來到我面前。
我一驚,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懼。
那個男子看著我,慢慢后退了幾步,站到燈光下,這時我清楚地看見,在移動的時候,他的腳根本就沒有動,燈光照在他頭頂,可是腳下卻沒有影子!
我登時覺得頭皮發(fā)麻,背后冷風(fēng)嗖嗖嗖,喉嚨像被什么埂住,說不出一句話,只是怔怔地看著他,可是心中分明有個聲音在嘶力竭地喊:鬼啊……
見我神色突變,他忙解釋道:“別怕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真的,我不會……”
可是我什么也聽不到了,砰地一聲將門關(guān)上,并從里面死死頂住。
可是那個鬼竟穿過墻飄了進來,我的雙腿一軟,一屁股坐在地上,哆哆嗦嗦地說道:“別別別,我和你無緣無仇,也不認識你,你……你找錯人了……”
他說:“我也沒辦法,我試過過很多人,只有你可以附身,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不想聽他絮叨,抱住頭,喊叫著:“阿彌陀佛,觀音菩薩,救命啊……”
漸漸得什么聲息都沒有,可我依然不敢睜眼,蜷縮成一團,直到意識漸漸模糊……
當(dāng)我恢復(fù)意識時,已經(jīng)是第二天上午十點多了,我首先想到的是,糟糕,遲到了,因為今天九點半約好了采訪一個重量級人物,雜志社那女主編一定要罵死我,我下意識地想給編輯部打個電話,可是一看手機,發(fā)現(xiàn)里面有個陌生的電話,是我播出去的,還撥了四五遍,我很疑惑,這是誰的,我怎么一點印象都沒有?
我試著播了一下,對方很快接聽了,是個女的,她說:“姜先生啊,你好,我們已經(jīng)把小茹接回來了,她沒事,昨天麻煩你了。”我想起昨晚的事,一個機靈清醒過來,頓時出了一身冷汗,我顧不上給公司打電話,先把輝子和明遠叫出來。
輝子和明遠是我的死黨,看到我,輝子道:“撞鬼了你,火急火燎地,我這兒正忙著呢!”
我沮喪地說:“算你說對了!”
輝子白了我一眼說:“和玲子吵架了?”
我點點頭說:“是,但問題不是你想象的這么簡單……”
“我當(dāng)什么事,”輝子打斷我:“那個女人,桃花眼,水蛇腰,早該分了,今兒晚上家鄉(xiāng)菜館,給你慶祝慶祝!”
我哭笑不得,只好再次強調(diào):“輝子,我真是遇到鬼了。”
“行了行了,”輝子沒有耐心:“我這還約了人了,晚上再聽你絮叨。”
正說著,明遠也來了,我趕緊拉住他們倆把昨晚的事講了一遍,結(jié)果他們誰也不說話,末了,輝子問明遠:“你信嗎?”
明遠說:“我不信,不過頭皮有點發(fā)麻。”
我急了:“我沒這閑心和你們玩,現(xiàn)在怎么辦?”
明遠想了想說:“要不你去找個和尚道士什么的想象辦法?”
“對對對,他們抓鬼應(yīng)該挺在行。”輝子附和道。
我于是來到城南的普濟寺,經(jīng)過好一番思想斗爭終于鼓起勇氣走到一個乘涼的和尚跟前,不好明說,怕嚇著人家,只好含糊道:“師傅,昨晚我家來了個人,那個人……好像,好像已經(jīng)不在世了,您說這該怎么辦?”
“超度一下吧,”那和尚想都沒想就說
“超度?怎么超度?”
“就是去你那個人家和你家里都念念經(jīng),做做法事。”
“那……要多少錢?”
“千兒八百的,隨便你。”
和尚見我低頭不語,笑著說:“超度一下對你和他都有好處,他會有一個非常好的往生,也不會再糾纏你,花這些錢是很值的。這樣吧,你先請一個護身符,可以幫你避邪。”他撩開僧袍,像變魔術(shù)似的拿出一個扁平的盒子,打開,里面一排玉墜。他指著其中一個說:“這個就很好,你看,含一點翠,品質(zhì)很不錯。”
我說:“這個,錢……”
“噢,這個300元。”
“300元?有點貴啊……”
“哎呀,施主怎么這么計較呢?這些都是開過光的。”
可是我怎么看都和地攤上的沒什么區(qū)別,怎么就這么貴!
見我支支吾吾的不肯掏錢,和尚有些不耐煩了,說:“好了好了,你遇見我也算是緣分,給你便宜點,200。”
我商量道:“100行不行?我就帶了100塊。”說著掏出錢包給他看。
他沉吟了一下說:“100就100吧,我也不是為賺這個錢,全當(dāng)幫幫你了。”
我剛把玉墜接過來,就聽見傳來一陣手機的鈴聲,是《情深深雨蒙蒙》中的《小冤家》,只見和尚從僧衣低下摸出一個手機,看了一眼號碼,便滿臉堆笑地說:“王總,您好您好!什么?已經(jīng)到門口了……好好好,您稍等,我馬上到,馬上到!”
“護身符的法力有限,你最好做做法事,這對你家人也有好處,這是我的名片,打上面的電話就可以找到我,發(fā)郵件也行。”和尚說完便匆匆忙忙地走了。
好你個賊禿驢!
和尚都成了這樣,難怪妖魔當(dāng)?shù)馈?/p>
我正準(zhǔn)備悻悻地離開,冷不丁跳出個人,嚇我一身冷汗,定睛一看,原來是個臟乎乎的胖和尚,見我拍手道:“施主大喜了,大喜了!”我看他有些瘋瘋癲癲,身上一股怪味,不愿招惹,扭頭就走。誰知他跟著我身后,若吟若唱道:“走該走的路,見該見的人;了該了的情,續(xù)該續(xù)的緣。”
我聽得奇怪,停住腳,問道:“師傅,您說什么,什么意思?”
和尚揮手道:“去看《西游》去看《西游》,行者為什么取經(jīng),什么取經(jīng)啊?”一邊說一邊蹦蹦跳跳地跑開了。
唉,什么怪人都讓我碰上了。
晚上,酒過三巡,我對輝子和明遠說:“今晚上我不能回去了,你們倆得收留我。”,他倆面面相覷,輝子對我說:“不至于吧你,還真信邪了,平常膽子可不小啊!”
我說:“得,你膽大,我就去你那了。”
“別別別,”輝子立刻急了:“我新婚燕爾,要去就去明遠那兒,他一個人住,地方也大。”
明遠也急了,忙說:“你結(jié)婚都快一年了,還新婚呢!我……我女朋友今天要來……。”
世態(tài)炎涼,人情淡薄啊!
我只好回到自己的小屋,玲子不知什么時候來過,把她的東西都拿走了,我忽然意識到,今天她家那些親戚并沒有“轟炸”我,我給玲子打了個電話,她已經(jīng)關(guān)機,也難怪,已經(jīng)凌晨1點多了,一陣倦意襲來,我和衣倒在沙發(fā)上,很快就睡著了。
迷迷糊糊之中,我好像聽到一個女人的哭泣聲,眼前出現(xiàn)了一扇門,我走進去(穿越?)看見一個白衣女孩的背朝著我一邊哭泣,一邊數(shù)著什么,我環(huán)顧四周,房間很漂亮,窗戶上貼著個大大的喜字,一幅婚紗照吸引了我,照片上的男子看上去十分眼熟,我仔細看了看,突然意識到這個男子就是昨天看見的那個鬼,嚇得我轉(zhuǎn)身就跑,可是照片上那張臉卻直貼上來……我騰地坐起來,一身冷汗,照片上那張臉?biāo)坪踹€在眼前,我連忙轉(zhuǎn)過臉,果然,那個男人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