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后有頭七和七七之說,頭七為死后整整第七天,它會從地府回到人間看望親屬,這為第一個七,家人必須在這一天準(zhǔn)備好餐點祭品對著大門擺放,這寓意著讓它吃頓最后的晚餐,當(dāng)日至親之人不得過于悲痛,這樣往生之人會被思念你是雙眼留戀人間不得投胎轉(zhuǎn)世。
七七則為七個一周為循環(huán),古時候修真之人煉丹常常都說七七四十九天方可煉制丹藥;頭七為一個小循環(huán),七七則是最后一個大循環(huán)這一次家人不必準(zhǔn)備太多只需要正常生活吃飯即可,往生者一般都會在地府的望鄉(xiāng)臺凝視親人的一舉一動。
意外
2014年1月24日,今天凌晨我的妻子發(fā)生了意外,我覺得自己非常對不起她,明天她就要火化了。
2014年1月25日,她被火化工推入焚化爐,冰冷的一體燒的噼里啪啦;如果我不讓你開這個車,如果我開這個車你就不會離開我。離開我們剛滿2歲的兒子。
2014年1月26日,我在妻子去世的陰霾中不斷的逃避,多么希望這只是個夢,我愛她勝過愛自己;我把車子賣給了汽車翻新店。
2014年1月27日,我?guī)е鴥鹤尤テ拮拥哪锛姨酵謰專以谄拮屿`堂前說過,一定會照顧好二老的。
2014年1月28日,我今天想好了如果一直從她的陰霾中走不出來的話自己還不如死了算了。
2014年1月29日,媽媽她開始給我張羅找對象的事情。
2014年1月30日,我和媽媽在大年三十的晚上吵了一架,這才剛過頭七,怎么就又談?wù)撜覍ο蟮氖虑椤?/p>
我合上了日記本,雖然整件事才發(fā)生不到一周的時間我卻感覺她已經(jīng)離去幾年,兒子躺在搖籃里打著若有若無的鼾,就像是她媽媽的鼾聲一樣可愛;晴晴,今天是你的頭七,我就在家里給你過最后一個除夕夜。
“晴晴,吃一些我從咱媽家?guī)У娘溩影?”我從廚房端出兩碗餃子,餃子放在桌子上,“這餃子可是你最愛吃的三鮮餃子,我特地從菜市場奶的香菇和蝦肉,豬肉可是我從咱媽那剛殺的豬;鮮著呢!”
說到這里我眼睛濕潤了,我怎么也無法想象,六天前我到底是怎么把亂七八糟的事情打理好的我都忘記了,只記得當(dāng)初接了一個電話。
“你是王晴的老公嗎?”電話那頭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傳來,這是我老婆的手機(jī)怎么會有陌生男人用那個手機(jī)打電話給我?
“你是誰?怎么用我老婆的手機(jī)打電話給我?”我小聲問到。
本以為電話那頭會說你女人就在我手中,快準(zhǔn)備錢給我要不然就撕票,但嗲話那頭并不是這樣說的,“先生,你好;請您做好心理準(zhǔn)備!”
“嗯!”我回答道。
“蘇G-18996312這車牌的車子是你的嗎?”電話那頭男人說,我嗯了一聲,“是這樣的,這輛車在123省道發(fā)生車禍,三車相撞追尾,這輛車是第三輛車……”
“那又怎么樣?”我說。
“你老婆在駕駛座,她因為兩車相撞頭被慣性甩向了方向盤,導(dǎo)致面頰骨粉碎性骨折顱內(nèi)淤血當(dāng)場斃命!”電話那頭的男人說到。
我當(dāng)時就懵了,完全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手機(jī)再次響起來,“喂……”我感覺自己的腿沒有了,自己的身子不是自己的,自己的整個人都不是自己的了,整個人空嘮嘮的。
“先生,你先不要著急!”
“我能不著急嗎?出這么大事,你說的不都是廢話!”心中沒緣由的就想罵人。
“先生,你抽個空來第二殯儀館認(rèn)個尸吧?”
“好……”
當(dāng)晚,我把兒子寄托給住在同小區(qū)的父母照看,自己則打了一輛出租車車徑直駛向第二殯儀館。
一路上我想著到底是什么樣的一種死相,粉碎性骨折因該可以看臉到臉吧?
“先生,到了!”
“謝謝,那什么能不能等我一會!”我從猜測中驚醒才發(fā)覺自己還沒有認(rèn)尸,“我給你雙倍錢!”
“沒事,我可以等!”司機(jī)似乎看出我的難處便很大方的說,我很是難為情。
“你等我半個小時怎么樣?”
“沒問題!”他接過我遞給他的煙。
平復(fù)了一下心情,我似乎覺得這一切是那么的熟悉,奧,對了我是二婚,我兒子是頭婚李丹丹生的,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為什么王晴也會重蹈覆轍呢?
殯儀館的看門人帶我走到停尸房,靠門口的冰箱被火化工打開,“你做好心理準(zhǔn)備!”
“沒事,她是我女人我還會怕她不成?”
我死死的盯著火化工的手,她緩緩的額打來黃色的沉尸袋,一抹殷紅的光印在我的眼前,我就見熟悉的身體上頂著一個巨大的獅子頭,除了那一身黑色的隆重晚禮服以及順滑的雙馬尾讓我熟悉之外我完全認(rèn)不出來這是我的老婆;我眼淚當(dāng)時就不自覺的下來了。
在那團(tuán)“獅子頭”一對玻璃珠死死的看著我,已經(jīng)移位了;我仿佛可以看見她在對我笑。
“先生,你沒事吧?”火化工說到,“他是你的老婆嗎?”
“嗯!”我扶著柜門身體不自覺的發(fā)軟,“她可以變回身前的樣子嗎?”眼淚似乎已經(jīng)無法代替我當(dāng)時的悲傷,我雙腿一軟跪在遺體前。
“先生,沒問題的!”
“多少錢?我都愿意出!”我掏出錢包,“多少錢?我都出,刷卡還是現(xiàn)金?”
“先生現(xiàn)在已經(jīng)下班了,既然你認(rèn)定這是你老婆那么你先去交阻礙交通的罰單,等交完了一起解決!”如今殯儀館已經(jīng)和交通、公安部聯(lián)合了,一些無人認(rèn)領(lǐng)的受害者遺體都放在殯儀館,他們也能彼此受益。
我出了殯儀館,立馬打電話給我的父母,他們無不驚訝,他們說:“不會這么巧吧?”
“我也不知道,這都過去一年了!”我掛了電話,“師傅,多謝了,光明小區(qū)!”
起二天我把兒子送給父母看管,交了2800元罰單,然后打車去殯儀館付了遺體整容的錢,這才通知了王晴的父母不想讓他們老兩口看見自己女人惡心恐怖的一面。
后事安排的竟然有序,父母一直幫助我安排后事的一些工作,一切都打理的僅僅有條。
遺體道別,哀樂在空曠的告別大廳里顯得非常隆重,我有一次眼角沾濕;她穿上了我給她買的白色晚禮服,這是她最愛穿的一件衣服;她的面容被石蠟定型雖然沒有以前那么漂亮。但不至于昨天夜里那么揪心。
親戚們都面露悲哀,幾個朋友則很盡責(zé)的幫著我接送親戚,只不過他們剛剛停下來休息就被領(lǐng)導(dǎo)叫去有事情要處理,只有少強(qiáng)還有時間呆在我身邊安慰我。
“徐少強(qiáng),你……如果有事情的話大哥我不攔你,去忙吧?”我看著王晴細(xì)聲說道。
“沒事,等一會嫂子火化了再說吧?”少強(qiáng)遞給我煙,我沒接,“怎么了?”
“我都抽兩包了,喉嚨疼,為什么這種事情又發(fā)生在我的身上;老天我到底做了什么?”嗓子很痛再怎么痛也不能覆蓋住自己的心痛。
淚水糊住了眼珠,在恍惚間,我看見張倩頭很扭曲的轉(zhuǎn)過來,石蠟做的臉脫落露出了殷紅的血肉,她都懂了兩下噌的一下坐了起來,緩緩的下地朝我朝我走來,我知道我因為悲傷過度產(chǎn)生幻覺了,因為我自己就是一名心理醫(yī)生。
2014年1月31日,今天是大年初一,昨天我給王晴做了一份餃子,她吃的很香,我在夢中夢見她貪婪的吃相了;也夢到她被火化時候的場面,早上起來我衣服都濕了;今晚我打算出去和少強(qiáng)喝點酒,就這樣了,他打電話催我了。
“濤哥,你不舒服就不要進(jìn)去了吧?”少強(qiáng)看我剛才發(fā)呆時候的猙獰的表情,而擔(dān)心我觀看火化會不會引發(fā)心臟病。
“沒事的,我這個見多了!”我吃了一顆鎮(zhèn)定藥,這藥我都扔了一年了,沒想到自己居然還會再把它找出來。
“那就好!”
焚化車間熱浪不斷襲來,本來浮腫的眼珠被熱浪吹的干燥了些許。
王晴被推入焚化爐“嗡”的一下就消失在火海中,火光掩蓋住她的身體,“不……”我耳朵聽見尖叫聲連連,“她沒死,你們快點滅火!”
“嫂子已經(jīng)死了!”
“劉波濤,王晴她已經(jīng)去世了你不要讓她留戀你們之間女的感情,這樣她是不能投胎的。”王晴的媽媽抱住我的腰說到。
“快滅火……”我多么希望這一切都是夢啊。
闖入我的生活
“啊……呼呼……”果然是一場夢,我坐騎身邊看向床邊睡覺的地方。
是空的……
墻角的地方擺放著一個黑色的相框,里面的王晴笑的是那么的燦爛可是她已經(jīng)失去了色彩;再也見不到她的笑容了;“咳咳……”因為后事忙的我最近有些上火。
“媽媽……媽媽……”兒子不知什么時候醒了,坐在搖籃里眼淚汪汪的看著我,“我要媽媽……”
“豆豆乖,媽媽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