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我看見前面隱約有一個模糊的人影,很魁梧高大。
心里隱藏的擔(dān)憂瞬間消了一半,還以為這個森林里,沒有人活呢,沒想到,剛好碰上個人,我揚(yáng)起一抹燦爛的笑容,正要開口,卻發(fā)現(xiàn),我不知道該怎么稱呼人家!
大哥?老伯?
選前者的話,我叫不出口。
選后者的話,我倒是很樂意,就怕人家不僅不告訴我路,還很有可能會扇我。
恩……“男人?”
這次,準(zhǔn)沒錯了。
那人突然回過頭來,滿臉的大胡子讓我倒吸一口涼氣,險些以為自己誤走了猿人區(qū)域。
那人見到我時,明顯一怔,隨后滿眼是殘戾的冷酷,在我呆怔時,突然揚(yáng)起手重的刺刀,毫不留情刺了下來。
“啊——”
下意識地閉上眼睛尖叫,腦海中,突然浮現(xiàn)了一個片段,獵人?這兩個字幾乎是突然蹦出來的!
可是,過了幾秒鐘,仍舊沒有任何的動靜,我悄悄睜開眼睛,只見胡子男人正拔下插在樹身上的刺刀,瞇著躲在毛發(fā)里的小眼睛定定地瞅我,我側(cè)頭一看,心臟跳露了一拍,然后加速起來,第一次,體會心跳加速的感覺,原來竟是這么的……奇妙。
從樹上掉落下一條紅色的花斑毒蛇,蛇頭被刺穿了,我不僅想到,如果那刺刀刺在我的腦袋上的感覺……
咽了口吐沫,那獵人見我又不說話了,搖搖頭,轉(zhuǎn)身就走。
我一見他走了,急了,上去拉住他,想問路的事,可話到嘴邊卻變成了,“你不殺我,怎么回去交差呢?”
說完,我就后悔了,后悔的想要撞樹去。
獵人愣了,驚詫地看著我,半晌沒說一句話。
按照道理來說,他是不舍得我的美貌了?恩,是了,果然是個有眼光的獵人。
沒想到,這個獵人白了我一眼,嘟囔了一句話就丟下我走到了森林的深處去。
聽見了獵人的那句小聲的嘟囔,我的眉頭頓時擰成了川字,對著獵人消失的方向,破口大罵,“我這么高貴的女人,你居然敢罵我有病?”
雖然嘴上這么說一說,但是想一想,我確實(shí)挺有病的,干嘛突然說出那句奇怪的話來,那一瞬間,就仿佛嘴巴不受支配一樣,下意識地說出任何不經(jīng)過大腦思考的話,偶爾,還會蹦出一些我熟悉,卻又奇怪的詞匯來。
例如,什么叫馬賽克?我怎么順口就能說呢?明明以前沒聽過的……
獵人走了,我又得摸瞎地尋找了,天色臨近傍晚,我一路連滾帶爬地來到了一條小道,小道很干凈,本來我是不知道這條道的,但是,偏偏覺得這條路就是正確的。
燈火?
遠(yuǎn)處的一點(diǎn)亮光,讓我興奮了起來,只見前面有一座很古舊的小木屋,里面亮著一盞微弱的火光,我連蹦帶跳地跑了過去,摸了一把臉上的灰,走到木屋前,大力地敲了敲門,不禁猜到,里面應(yīng)該有七個人吧……
門被我敲得用力過大,一下子就給捶開了,這一下子可好,里面的情況,讓我一覽無余,只見七個穿著詭異,留著白胡子,滿臉皺紋的小孩瞪大眼睛驚恐地瞅著我。
我一下子郁悶了,我的造型是特殊了一點(diǎn),換誰從森林里爬出來,能正常到哪里去啊,但是,也不至于像見了鬼一樣的看著我吧……
為了表示我是人類,醞釀了一下,才開口道:“抱歉……我不知道門沒鎖……”正說著,我仔細(xì)一看,屋子里面并非七個人,而是八個人?
恩?八個?
除了七個矮人外,還有一個人躺在七張小床上,蜷縮著,好似一只慵懶的貓,華貴精美的衣服包裹住她纖細(xì)的身軀,長長的睫毛垂下,讓我很奇怪的是,她擁有一頭銀如白雪一般的長發(fā)美得另人心驚,只是,也不知道為什么,我卻對這種容貌,再也沒有一絲的震驚了。
“你誰?!”矮人們對我怒視。
我也火了,也怒視,“哈,對那個占你們床的,你們不哼,干嘛兇我?”
“你誰?!”矮人們又問,摩拳擦掌起來,大有我不回答清楚,就要胖揍我的架勢。
我瑟縮著退了一步,看矮們抄起油燈、鐵鍬等一些物品沖了過來,幾乎反射性地喊道:“公主的侍女!”剛喊完,我非常吃驚地捂著嘴,矮人們也停了下來,愣愣地看著我,哎?侍女?我悲慘地呻吟了一聲,怎么會啊,我怎么會是侍女呢……
目光不由自主地轉(zhuǎn)向了床上正在沉睡著的美人,定定地看著,突然發(fā)現(xiàn),不知從什么時候起,美人已經(jīng)醒了,正睜著狹長魅惑的眼睛看著我,也沒說話,不過,就是保持著原來躺著的姿勢不起來,頗有一番睡美人的感覺。
“公主,你沒受傷吧?”
我也不知怎么了,剛開口,就是這么一句,其實(shí)我很討厭婆婆媽媽的,只是一見到她,就反射性地想噓寒問暖起來,連我自己都覺得奇怪,明明不是很熟悉,怎么語氣好像是相識了好久一樣。
公主只是像傻子一樣地看著我,也不回答我的話,過了好久,我才發(fā)現(xiàn),我自己像傻子一樣唱的全是獨(dú)角戲。
矮人們狐疑地看了看我。
“你們不像主仆啊?”
……我瞅著也不像。
明明是我比較有公主的氣質(zhì),嘆,公主的身子,侍女的命啊。
“既然你說,你們是主仆關(guān)系,那你知道她叫什么嗎?”一個矮人疑惑地問我。
叫什么?找茬吧……“就叫公主唄!”
“那總得個稱呼吧?”矮人們對我開始懷疑了起來,眼看那小手又要摸到剛撂下的家伙了,有的叫,還挑?我頭疼地嘆息了一聲,盯著床上的公主殿下,想了半天,最終敷衍道:“發(fā)絲如雪,就叫白雪公主吧!”
矮人們也覺得這個名字很貼切,也就相信了我的說法,關(guān)鍵是,人家公主沒有出聲否定這個名字的真實(shí)性,倒讓我松了口氣,剛開始我還以為她在幫我,給我臺階下,誰知道,到后來的幾天,我才發(fā)現(xiàn),我的公主,完全是個弱智,幾天來,她連一句話都不曾說過……
矮人們也覺得奇怪,只是仔細(xì)觀察過,倒也看不出她有什么毛病,便也不再深究了。
大清早,我正補(bǔ)著衣服,見到矮人們吃完早飯后,一個接一個拿過墻角的挖掘工具,陸續(xù)往外走,我笑了笑,招呼道:“又去挖墳啦?記得,晚飯打只兔子回來。”
矮人們小小的身影頓時一震,回過頭面容扭曲地看著我,異口同聲地喊,“我們是去挖寶藏!”
我露出了一個寬容的微笑,“呵呵,都一樣,都一樣,基本都是陪葬品,你們啊,心安理得些,別人埋,你們挖,這不挺完美的么,一看就是給你們特別準(zhǔn)備的!”
“……”
矮人們沉默了。
老七捅了捅老大的腰,聲怯怯地說,“大哥……要不,咱改砍樹吧?”
后面的幾個矮人瞪了他一眼,老七怯生生地低下頭去。
老大嘴角抽搐,瞪了一眼滿臉笑容的我,半晌,才咬牙道:“走,鑿山開路去!”
說著,起到了模范帶頭作用,率先揚(yáng)著斧子跨出了屋門。
后來,聽說矮人們真的去鑿山開路了,不過,他們竟然挖出了金礦來,至此后,矮人們從盜墓的改行做了挖礦工,有時,回想起來,就覺得自己太偉大了,救了一批處在無辜懵懂期的青……呃,老年。
我正擺弄著纏手的線團(tuán),突然冒出個想法來,不是應(yīng)該公主為矮人們補(bǔ)衣服嗎?怎么就成我補(bǔ)了?
想到這一點(diǎn),我忿忿不平,忍不住朝白雪公主瞪了一眼過去,但是,在看到她那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認(rèn)命了……
“你在做什么?”
一個鬼魅幽幽的聲音頓時響起我手一抖,隨即很準(zhǔn)確地被針尖刺破了手指,流下了我的第一滴處子之血。
幻覺么?!
四處看了看,除了抱膝靠在床頭上的公主殿下,似乎沒有別人了,而且,我已經(jīng)有些確定這個公主殿下是個啞巴了,就在我不斷的催眠自己是幻覺的時候,那一聲又響起了,“為什么不回答我?”
我瞪大了眼睛,順著發(fā)生源看去,不知道什么時候,原先閉著眼睛假寐的公主已經(jīng)醒來了,一雙純藍(lán)色的瞳孔一眨也不眨地盯著我,鼻子以下的部分全部埋在了抱膝的手臂中,在這種寂靜的環(huán)境中,我倆目光相對,那幽幽的藍(lán)眼睛眨也不眨,倒真有種讓我置身鬼片的錯覺。
“是你……”在說話?
“公主啊……”我靠在墻壁上,有些警惕地看著那一雙藍(lán)眼珠。
“玨。”
“啥?”我懷疑自己聽錯了。
她又開口了,聲音依舊幽幽的,有魅人的低迷,“叫我玨。”
玨?原來,公主的真實(shí)名字是叫玨的啊?嗚……我還是覺得我起的白雪好聽一些……
重新醞釀了一番,我改口道:“玨公主啊……”
“男人。”
幽幽的聲音再次響起,我感覺全身忽地一顫,聽她說話,我能體會到撞擊心靈的感覺,而并非是耳膜,吃驚地望著她,我再一次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