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說是衛(wèi)生巾,可以嗎?”
“……呃,然后呢?請你繼續(xù)講下去。”
“不知道了……”
“不知道?”
“恩。”
“那你們接下來遇見了什么?”
“不清楚。”
“其余的人呢?”
“我不知道。”
“那你又是怎么在后山出現(xiàn)的?”
“……不清楚啊。”
“……”
“我知道的全說了。”
“范先生,請你配合我們調(diào)查好嗎?”
“請找我的律師談。”
“那么你是怎么逃出來的?”
“請找我的律師談。”
“你們又使遇見了什么?”
“請找我的律師談……”
“可你的律師又沒現(xiàn)場!”
“所以說我等我的律師來了再跟你談。”
“范先……唉……”
“我說了,等我的律師!”
“……”
警察局有一半的警察持贊同意見將我和范建關(guān)在黑屋子里待審,但由于不切實際,所以,我們倆暫時是安全的,由此,我也知道了一件事,范建的家住于紅房子富貴園里,那里全是高級住宅別墅區(qū),我們這種平民百姓也只能在外面看一看,看著范建揮著手,跟著出來迎接他的菲律賓女傭一起走向花園式小區(qū)中。
突然,范建回過頭來,看著一臉尷尬的我,“呃,畢韻,要進去參觀一下,順便用個餐么?”
我連忙搖頭,“不用了。”
會自卑的……
還是回家老老實實吃面條,比較實際。
事后,從姜狐嘴里我才了解了一些具體的情況,關(guān)于溫泉會館,已經(jīng)有十年的歷史了,前幾十年,都像是由那個哥哥說的一樣,那對兄妹經(jīng)營著,兄妹相戀,倫理不容,這段愛情,讓人惋惜,根據(jù)當?shù)氐木用袼f,十年前,一場大火,毀了兩人苦心經(jīng)營的樂園,因為不是別的,他們有一個孩子,但是,那孩子卻是生下來就智力低下,兩人相信,只要有愛,一切都能化解,漸漸的,他們發(fā)現(xiàn),生活,其實并不如小說寫的一般的美好,生活中,圍繞著錢、柴米油鹽、煩惱和時間,時間改變了一切,大城市建筑化,讓偏遠的小山區(qū)不再輝煌,溫泉會館漸漸沒落,沒有了金錢的支持,兄妹兩人無法繼續(xù)為自己的孩子看病,他們甚至不能融入到社會中去,他們沒有正當?shù)姆蚱揸P(guān)系,他們的孩子不能像別的兒童一樣,上小學(xué)、上中學(xué)、上高中、上大學(xué),平平凡凡的度過一生,他們只能躲藏在山中,守著自己的一方樂土。
可是,他們把一切都想得太美好了,當事情臨到,經(jīng)不住真相的打擊……
“夠了!我受夠了!”
“就這樣躲一輩子嗎?”
“你冷靜一些!”
“冷靜?我無法冷靜!哥,我們的孩子沒有救了!我也不想活了!”
啪!
故事講到這里,我幽幽一嘆,不過說到底,他們雖然是可憐的靈魂,卻也不能這樣肆意殘殺人類,我們一行九人,活下來的,卻只有四個,不過,想起那對兄妹,我就恨得牙根直癢癢,早就知曉一切的他們,卻選擇去當觀眾,眼睜睜的看著厲鬼殘害凡人的生命,雖然我不是圣母,卻也無法容忍這樣的事情發(fā)生。
不過,說到那對古怪的兄妹,我還有必要說一下,我已經(jīng)知道了他們的名字,而且也知道他們并不是什么貓妖,能有那樣琥珀色瞳孔的人,一定是任家的人,雖然姜狐沒說過,但是經(jīng)他那么一提,我也就想起來七七八八了,我說怎么覺得在哪里有見過那個任家人起手結(jié)法印的手勢,原來,我是曾經(jīng)在師傅那里見過的,如果能早一點想起來的話,說不定,我還能去套套近乎,同是道家中人,他們也不至于對我太過狠毒吧!
對于我這種樂觀的想法,姜狐只是冷冷地一聲嗤笑,說,你當任家人是圣父、圣子還是圣母?或者說,你以為他們腦子里裝的大便?
……
后來,我才知道,那個哥哥就是任家家主的長子,而他那個陰沉臉的妹妹就是他的妹妹……
兩人分別叫做——任劍、任艾。
天剛蒙蒙亮,窗外的天際還泛著魚肚白,我就被一陣拍打玻璃窗的聲音給吵醒了,張嘴打了個哈欠,拉開了窗簾,將窗戶拉開了一半,伸手接過一只盤旋在我窗戶外的白色千紙鶴。
紙鶴落到手心里,還帶著一股熟悉的味道,我又打了大大的哈欠,解開紙鶴,上面一行字寫得剛毅有力:學(xué)校,等你。
署名:張四。
用這種式神傳話的方式是我和張四在南山的時候常用的,不是為了顯擺學(xué)習的技能,而是因為師傅很吝嗇,我們在的那幾年,他都沒按過電話,直到我們兩個分別學(xué)成滿師畢業(yè)后,才打電話來告訴我們,他家剛剛按裝電話了,并讓我們把電話號碼記下,面對著師傅那張老臉,我每每都覺得感到一種無力感的襲來……
然后,在風中瑟瑟顫抖。
不過,將問題轉(zhuǎn)回他在學(xué)校等我的這件事,我頗感意外,以張四的人,應(yīng)該不會主動來找我才對,莫非是出現(xiàn)了新問題……
我的腦海中閃過在殯儀館的那夜,張四所說的話來,“我在追一只妖力強大可以幻化成人形而毫無破綻的妖怪。”
難不成,那個妖怪還沒追到?
不知道為什么,我感到一股不安定的成分,仿佛離危險越來越近了,怔怔地望著手心,感覺身體里靈力的波動,流遍四肢百胲,我強壓下那種感覺,回到床上,打算再睡了個回籠覺。
算了,叫他等著去吧,誰叫他吵醒我……
清晨的風總是讓人起雞皮疙瘩,鉆進人的衣服里,涼颼颼的,我抱著胳膊,睡眼惺忪地朝學(xué)校走,一大清早,路人不是很多,路過學(xué)校旁邊的一個拐角通道那里,感覺到一陣靈力的撞擊,柔和卻又不失凌厲,難道是張四?
我咬了咬下唇,往前快走了幾步,卻見一幅奇怪的畫面,只見穿著一個黑襯衫仔褲的姜狐站在一棵大樹的樹杈中間,而底下站著一個仰著脖子叫囂的灰衣少年,姜狐俯視著底下的人,表情帶著一點憤怒,又帶著一些無奈和無力。
底下的灰衣少年手里執(zhí)著一道金紙靈符,瞪圓了眼睛,仰著稚氣未脫的小臉恨恨地望著居高臨下看著他的姜狐,如果不是我看到了少年手里的靈符,說不定,會以為這只說自己是熱心腸的妖精欺負小孩不成,反被人圍追堵截到了大樹下。
姜狐恨恨地吐出一片樹葉,吼道:“靠,老子又沒惹你,你干嘛老纏著我?!”
底下的灰衣少年也不理他,大喊道:“妖孽,看我不收服了你,容得你猖狂!”
對這小孩滿口的古韻古腔,我第一個反映就是,這孩子修真小說看多了。
“干嘛呢你?”我雙手插著兜,晃悠到了樹下,姜狐一眼就看見了我,一臉忿忿地道:“這小子太氣了……”
我這才看向那個灰衣少年,見我來了,灰衣少年瞥了我一眼,趕緊道:“那個女人,你快離開這兒,這里一會兒會很危險的,我可沒功夫保護你,快走快走!”
什么叫那個女人?
這死孩子,一點也不可愛……
姜狐朝我招了招手,準確的說是揚了揚毛茸茸的爪子,我啼笑皆非地看著他,走了幾步到樹前,“怎么?在我面前,終于愿意裝畜生了?”
他無奈地看著我,“你把這小孩趕走,我給你裝一天!”
聞言,我的嘴咧得更大了,“這死孩子一看就是個犟種,怎么了?三千年的大妖怪,你應(yīng)該能非常容易就解決了他啊,怎么反而被追上樹了?”
他撇了撇嘴,模棱兩可地回答著我,“說了你也不明白,這段時間,我不能殺生。”
許是見我和姜狐攀談得如此熟絡(luò),那死孩子連忙拔出藏在袖口里的桃木劍,喝道:“死妖婆,原來是一伙的,看我不斬妖除魔,殺了你們這對為禍人間的老妖精!”說著,桃木劍猛地刺了過來,我反映不及,被這死孩子的劍滑破了胳膊上的一點皮,這才發(fā)現(xiàn),這死孩子是來真的!
隨手揚出一張空白符紙,我一指摸上鋼筆里的朱砂,畫了一張“定”字符,準確無誤的貼在了那死孩子的腦門上,那死孩子立刻就像電視劇的僵尸一樣,呆立不動了。
“下來吧!”
身后傳來一陣輕微的響聲,姜狐整了整衣領(lǐng),嘴角微微抽搐,“你沒事吧?”
“沒事。”
“我想也是,皮糙肉厚的……”他微揚起嘴角,徑自說著,絲毫不顧我越來越難看的臉色,“畢韻,你別那么看我,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你幫我這點小忙,受點小傷也是應(yīng)該的,不是我說你啊,對付個小孩子都能傷著,真不知道你那十幾年是怎么活的,你師傅教你的學(xué)問都學(xué)到狗子里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