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猛烈的震動著,我的額角落下一滴冷汗來。
過了五分鐘……
還在晃。
過了十分鐘……
仍舊在晃。
我還什么都沒做,終于忍無可忍地站了起來,老師驚訝地看著我,“怎么了?這位同學。”
我面容扭曲,堅定地說:“老師,我想換個位子。”
讓我郁悶的是,我根本不知道張四和任劍怎么會有那么大的怨?
本是同性生,相奸何太極。
萬幸的是,下課后,任劍和張四同時不見蹤影,我不禁猜想,他們不是誰也看不上誰,出去單挑了吧?同學們對兩人的同時失蹤顯然不是這么想的,或許他們有更深刻的思想,不過,我不喜歡挖別人的隱私問題,就讓他們大膽的猜想去吧。
下意識地看了看后門,走廊里跑過名嬉笑的學生,齊佳沒有再出現(xiàn)了,她的那句“救我”,給我的刺激很大,我拿出手機撥打了齊佳的電話,是無人接聽狀態(tài),又撥了一遍,然而,這一次撥通了,可是,對方?jīng)]有說話,我喂了幾聲,喊了幾次齊佳的名字,終于,手機里傳來一陣刺耳怪異的笑聲,那聲音令人毛骨悚然,仿佛是指甲撓著黑板的聲音,聽得我牙根一陣發(fā)酸。
姜狐一把搶過電話,按下了結(jié)束通話鍵,輕輕微笑道:“下節(jié)課是生物化學,你的筆記帶了么?”
我揚起頭,從他手里拿過手機,“不好意思,下一節(jié)課,你可不可以幫我記下筆記?”
他笑容仍舊不改,“怎么?你有手有腳,還要我?guī)湍?”
“下一節(jié)課,我有事,不能上,”我想了想,又補充道:“齊佳出事了。”
“哦?”
“你跟我來。”說著,我拉過他的手腕,把他拽出了班級,姜狐始是掛著淺笑任由我拉著他,根本不加反抗,也不問我什么具體情況,我立刻被他這種眼神,給看毛了。
就在這個時候,短信的聲音響起,我拿起手機打開短信息閱讀。
畢韻,我不知道怎么跟你形容,但是,請看到這條短信息后,速來校圖書館,我和……
這條信息是黃小容發(fā)來的,后面的字是斷了。
我的手心一陣發(fā)涼,果然是出事了。
“黃小容和齊佳可能在圖書館里出事了,我們?nèi)タ纯?”我急切地對姜狐說道。
姜狐微微一怔,好半晌才道:“可是,一會兒還有……”
“別可是了!”說著,我拉著姜狐一路朝圖書館里跑去,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在后面竟然聽見一個若有若無的嘆息聲。
圖書館里的管理員在柜臺那里整理著借書記錄,也不注意我們,只是說了句,“請不要在圖書館里大聲喧嘩。”
我又撥打了黃小容的手機,這時,一陣悅耳的手機鈴聲在我的周圍響起,是擺放醫(yī)學書籍的一個大書柜,鈴聲響了很久,我真是懷疑,她的手機丟在了圖書館里,而無人接聽。
因為在里面,所以光線很暗,我隱約看見書柜隔層里的手機散發(fā)出來的藍光,輕輕走了過去,一張映著藍光的臉頓時呈現(xiàn)在我眼前!
黃小容拿著手機只是愣愣地看著屏幕,并不接聽,好像癡呆一般,雙目無神地看著手機,站在書柜面前,仿佛根本沒注意到我的在她面前一樣,而里面躺著一個黑衣長發(fā)的女生,那女生居然是齊佳!
“黃小容,你……”
“你看看后面。”姜狐的聲音突然在我的耳邊響起。
“后面?”我猛地回過頭去,順著姜狐的目光看去,只見休息區(qū)上坐著兩個男生,一個身著休閑運動衫,而另一個穿著一個白襯衫,兩個男生相對而坐,目光無神看著手里的書本,來書拿倒了絲毫未覺察。
兩個人,赫然就是WC和雷達。
我驚訝地看著他們?nèi)齻€人癡呆的樣子。
“這個圖書館里有什么東西?”我閉上眼睛,側(cè)頭看了看姜狐,他抿了抿菲薄的唇瓣,“你要救他們么?”
聽他這么一說,我這才想到,身邊有個無所不能的狐貍精,本來陰郁的心情瞬間好轉(zhuǎn)了一些,我小心翼翼地從黃小容手里拿過她看的書,發(fā)現(xiàn)那些文字竟然像會動一般,就像電腦神奇的圖片一樣,轉(zhuǎn)得人眼花繚亂,當下趕緊閉上了眼睛。
可悲的靈,在臨死前最后的哀鳴,所謂的求救,你懂是不懂?
最后的求救,靈魂……
難道他們的靈魂被吸進了書里?!
“姜狐,他們的靈魂似乎被吸進了書里,我們需要進去救他們。”我合上書頁,知道一定會很危險,拉上一個三千年的妖精跟我一起去,效果一定會事半功倍。
姜狐看了我好久,眼瞳微閃,許久才輕笑一聲道:“我拒絕。”
“什么?”我?guī)缀鯌岩勺约菏锹犲e了,不確定地詢問道:“你什么意思?”
他眉輕柔,盯著我瞪大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意思就是,我不去。”說著,他徑直越過我,與我擦肩而過,朝圖書館外門走去。
“姜狐,你瘋了!”我愣了半晌,回過神來,才朝他疾聲喊道。
還沒等姜狐說話,門外傳來一個比我還要響亮的吼聲,“保持安靜!”
我的頭立刻縮了縮,死死地盯著他的后背,將聲音放小了,才低喝道:“他們是我們的朋友,你這樣見死不救,還算是人嗎?”
姜狐朝外走的腳步總算停了下來,他微微側(cè)過臉來,與我剛知道他是妖狐時的那個雨夜一樣的動作,只是,這一次,沒有雨水從他臉側(cè)滑落下來,一瞬間,我見到的是他的臉,冷若冰霜。
“他們是你的朋友,不是我的,我也不需要朋友,況且,”他頓了頓,又低笑道:“我本來就不是人。”
我怒火中燒,“你這么說是什么意思?”
他聳了聳肩,“沒什么意思,只是,不想像白癡一樣,陪著你到處亂跑,就是了。”
“你給我再說一遍!”我大步上前,惡狠狠地拽住他的衣領(lǐng),姜狐懶懶地看了我一眼,還沒等說話,那該死的圖書管理員又吼道:“你給我再說一遍?”
我怒火未消,直接朝管理員的方向大聲吼道:“不好意思!我請你現(xiàn)在閉嘴!”
那邊沒動靜了,半晌后,我正準備開口,那個女管理員一臉厭惡地走了進來,看著我揪著姜狐的衣領(lǐng),頓時一愣,然后很反常地露出一臉職業(yè)性的微笑道:“兩位在吵架?”
我和姜狐沒說話。
“有話好好說啊,別動手啊!那個……你們慢慢吵,不著急,兩個人之間,有什么誤會不能解決的?我和我男朋友就是這樣,吵了一場,道個歉,就好了,我先出去了。”說完,管理員說完,就轉(zhuǎn)身走了。
我和姜狐都愣了。
這話,怎么聽著那么奇怪……
“哎呀,把手放下啦,別動手動腳的。”他皺了皺形狀姣好的秀眉,“這么粗魯。”
“我粗魯?”我忍無可忍,仰頭瞪著他俊美的臉,拳頭在身側(cè)蠢蠢欲動。
“畢韻,你別這樣嘛……”
他若有若無地輕嘆了一聲,聲音帶著點淡淡的……撒嬌?!
我的骨頭頓時酥麻掉了半邊,雞皮疙瘩瞬間起立,整了整面部表情,和心理情緒,我轉(zhuǎn)為一臉正色地道:“好,我承認,我是沒有理由要求你陪我一同去救人,但是,讓我很好奇,你的態(tài)度為什么轉(zhuǎn)變得這么大?你不是說,你是一只熱心腸的妖怪么?”
姜狐聞言,瞪了我好半天,然后,突然低聲大笑起來,一聲一聲,猶如打在我的心尖上,帶著攝人心弦的感覺,我呆呆地看著他笑夠了,停止了,然后,他一臉溫吞的柔情,“傻瓜啊,妖精的話,能信么?”
“那我是不該相信你了?我以為,我們是朋友。”
“我助你良多,給你這種錯覺,也不足為奇,”姜狐黑瞳一閃,不知是不是我眼花了,他的瞳孔竟然慢慢轉(zhuǎn)紅,一點一點匯聚在他的黑瞳仁里,“其實,你表哥說得沒錯,妖狐天生就是為人間帶來災(zāi)難的,你又怎能去相信一個妖精所說的話。”
我苦笑,“所以我一直在說,我天真無邪啊。”
姜狐沉默了。
他的瞳孔越發(fā)的艷紅,我驚叫道:“你到底是怎么了?”
他突然捂住自己的眼睛,再開口,聲音竟然有些疲憊,“有人來幫你了。”
我聞言,頓時一怔,隨即頭歪了歪,從門口里走進來兩個人,前面的那個人身著白色的中山唐裝,只是頭發(fā)上粘了一片與那冷竣的外表極其不合適的枯葉,而跟在后面的男生,穿著一身亮黑色的緊身皮衣,身姿英武,與前者有異曲同工之妙的是,他的皮衣上有幾個淡淡的鞋印。
是張四和任劍。
張四瞥了一眼姜狐,冷冷道:“早說過妖怪靠不住。”
任劍輕佻地笑了,眉眼的輕浮,,張四同樣瞥了他一眼,補充道:“同樣,任家的人,也靠不住。”
冷哼一聲后,張四站在了姜狐的面前,冷眼而視,聲音滿是肅殺,“即使他想去救人,我也不會讓他這只妖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