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真實事件改編的鬼故事,故事發(fā)生在我一個遠房親戚身上,那一年……
白月在這棟公寓里已經(jīng)住了三年,這棟公寓曾經(jīng)是城里最高、最豪華的建筑,但是二十多年后它成了城里灰蒙蒙的大大小小居民樓里的一棟,并沒有什么出奇的地方。她在這棟門牌為99號的老樓對面的公司上班,是個總經(jīng)理秘書。
今天她下班已經(jīng)很晚了,公司里需要等一封郵件,她一個人等到晚上七點半才走。回到99號樓的時候,正是人家吃飯的時間,所以有些空曠,人聲雖然喧嘩,卻看不到什么人走動。她按下電梯上樓的按鈕,電梯開了,這個時間果然沒有人,她走進去按了10樓的鍵,看著亮起來的“10”,眼睛習慣地看著“9”。
99號樓已經(jīng)建了二十多年了,電梯在二十多年前是個稀罕的東西,這棟樓擁有電梯,可見在當時多么奢華。歲月流轉(zhuǎn),這電梯也使用了二十多年,早已老化,只是現(xiàn)在99號樓里大多是租住戶,所以并沒有集資更換電梯。她從第一次踏進這電梯,就看著“9”樓鍵,這習慣直到現(xiàn)在也沒改過。
其實住在99號樓的大多數(shù)人,乘坐電梯的時候都會習慣地看著“9”樓鍵,她一開始覺得好幾個人目光都聚集在一個點上,彼此默默無語很是奇怪,但時間久了,她早已習慣。
99號樓的“9”樓鍵其實并沒有什么特別奇怪的地方,比起被使用了二十多年的其他按鍵,“9”樓鍵的指示燈至少還會亮,而很多樓的指示燈已經(jīng)不亮了;“9”樓鍵的“9”字還清晰可見,而其他按鍵大多已經(jīng)模糊不清了。
但字跡清晰也沒有損壞的按鍵并不只有“9”樓鍵,總體來說,它并沒有很奇怪。
它引人注意的地方是它透明的按鍵上有一個凹槽。
那是一種很難形容的凹槽,就像是因為被磨了很多次、被按了很長時間形成的,剛好容下一個手指的凹陷。問題在于所有的按鍵都是使用透明堅硬的塑料制成,根據(jù)常識,硬塑料很容易被人弄碎、打破,但要以一根手指在上面磨出凹槽來只怕很難。相信即使是塑料的發(fā)明者也沒有做過在一塊硬塑料上不停地以手指戳二十年的實驗。人們也很難說,一塊硬塑料被戳了二十年之后,它就一定不會有個凹槽。
它第二個引人注意的地方是:其他樓層的按鍵同樣有人在不停地按著,但是其他樓層的按鍵要么指示燈壞了,要么字跡模糊了,卻沒有被人按出個槽來。
在這樣的對比之下,難免所有踏進電梯的人都會看著“9”樓鍵,它不是很奇怪,只是有點兒奇怪。
要是說9樓居住著很多人,他們上下樓的次數(shù)是別人的好幾倍,或者大家也不會那么好奇。問題是像白月已經(jīng)在這里住三年了,她從來沒遇見過9樓的住戶,從來沒有看到人按“9”樓的按鍵。
“叮”一聲,10樓到了,她回了自己的房間,在用鑰匙開門的時候,突然聽到“嘩”的一聲,那電梯在樓下打開了,又關(guān)上。她平時回家都在下午六點左右,還是第一次聽到9樓的聲音。她一直以為9樓曾經(jīng)住過很多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人住了。
她餓了,所以沒有理會樓下究竟有沒有住人的問題,進了廚房去做晚餐。
做飯做到一半的時候,屋里起了一陣對流風,因為她打開了廚房的窗戶,所以陽臺上晾的衣服全都飄了起來,今天有一點兒風。她剛剛想到起風的時候,風突然大了一點兒,“嘩啦”一聲,她看著她的襯衫從10樓的陽臺飄下,掛在了9樓的窗戶上。
她瞪著那件襯衫看了很久,一個饑餓的女人在究竟去9樓拾衣服,還是吃飯的問題之間猶豫了十秒鐘,她決定吃飯。
她做了炒飯,吃完的時候,她覺得世界上再沒有別的食物可能比它更美味。吃完飯喝了一杯茶,快到晚上十點的時候,她才突然想起她還有一件衣服掛在樓下。
10點鐘整棟樓都還處在電視狀態(tài),雖然八點檔連續(xù)兩集的電視劇剛剛結(jié)束,但是人們?nèi)匀惶幱谟懻摰呐d奮之中。她披起一件夾衣套在睡衣外面,穿著拖鞋走下樓梯,去敲9樓的門。
她從來沒有到過9樓,她的工作很忙,朋友也挺多,在家里的時間并不多,而且她將那些不多的時間絕大多數(shù)用來睡覺了。
像今天這樣因為等一封郵件而錯過和朋友的約會的時候很少,她在家里做飯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
9樓應該有四家住戶,她一直覺得奇怪的是,從來沒有遇到過9樓的住戶,不過也許別人的作息和她不一樣。也許她早上八點上班人家九點上班,她下午六點下班別人五點就下班了,很正常。
下到9樓的時候,沒有燈。
她靜靜地站在10樓通向9樓的樓梯口,9樓沒有燈。
她覺得有點兒奇怪,但是說不定剛才那電梯就是載著9樓住戶的全家都出門吃飯去了呢……心里這樣對自己說,她走向正對自己家樓下的那一戶,敲了敲門。
沒人回應,她聳聳肩,轉(zhuǎn)身回自己家去。
突然有人喊了一句:“誰在上面?”
那突如其來的聲音把她嚇了一跳:“誰在下面?”
從樓梯上很快噔噔噔上來一個年輕人,一照面她啊了一聲:“容小促。”
“白月?”上來的是住在8樓的容小促,工作單位在她公司旁邊,中午經(jīng)常和她一起吃飯,也經(jīng)常被誤會是她男朋友的年輕人。
“你來這里干什么?”兩個人異口同聲問。
“我衣服掉在901窗戶上了,下來看有沒有人。”白月奇怪地看著容小促,“你來干什么?”
“我常常來啊。”容小促說,“我覺得9樓很奇怪,每次來都沒看到屋里有人。”
“好像剛剛出去了。”白月指指電梯,“我聽到電梯下去的聲音。”
容小促以怪異的眼光看著她,半晌說:“我常常聽到電梯在9樓開開關(guān)關(guān)的聲音,可是從來沒看到人。”
白月被他說得有些毛骨悚然,往衣服里縮了縮:“算了,我的衣服不要了,快走吧,反正這里沒人。”
“到我那里坐吧。”容小促說,“反正我也沒事,正在打游戲,聽到腳步聲才上來的。”
“9樓住的是誰啊?”白月加快腳步下樓,“真的從來沒看到有人進出。”
“我問過物業(yè),9樓住的是房東。”容小促說,“這棟樓的位置現(xiàn)在在市中心,三十年前這里是郊區(qū),這塊地原來是個很大的古宅。政府征地規(guī)劃,把這塊地上蓋的樓抵給原來土地的主人,為期七十年。”
“看來原來的主人很有影響嘛,二十年前這棟樓是全市最豪華的公寓,不知道被拆掉的古宅又是什么樣的。”白月跟著容小促到他房間里坐,“那房東呢?我怎么從來沒見過房東?”
“后來房東好像把大部分房子都賣給了別人,也許自己就帶著錢離開這里了吧。”容小促說。
“如果已經(jīng)搬走了,那么電梯為什么會在9樓開開關(guān)關(guān)呢?拜托你有點兒常識好嗎?”白月嘆了口氣,“可能人家不常出門,今天又湊巧出去了吧。”
“我住在這里三年半了,比你還早來,從來沒遇到9樓的人,那不太可能吧?”
“也許你遇到了但是你不認識?也許人家其實在7樓、6樓還有房子,所以9樓空了?”白月哼了一聲反駁,“不要說得那么恐怖,我晚上都不敢回去了。”
“那也是。”正在容小促自己笑起來的時候,只聽電梯“叮”的一聲,又在9樓開了。
不知為何那時特別寂靜,也許正陷入了電視劇過后的精神低潮期,白月和容小促面面相覷,只聽過了很久,那電梯才關(guān)上下去了。
聽起來就像一個人壓住了關(guān)門鍵,好讓電梯里的老人或者孩子走得安全一點兒。
但是沒有腳步聲。
這棟樓蓋得很結(jié)實,但是隔音效果并不好,也許是早期技術(shù)還不成熟的原因。
所以如果有人在上面走動,樓下一定會聽見的,但是沒有腳步聲。
白月和容小促對視著,一股疑惑在彼此心里滋長,終于她忍不住說:“他們吃完飯回來了?”
容小促搖搖頭:“如果有人一定會聽見的,你剛才在上面走,我聽得很清楚。”
“如果沒人,電梯為什么會開?”白月低聲問。
容小促只好說:“因為它壞了。”
白月怔了一怔:“也是,老電梯嘛,很容易出錯的,又不是先進的東西……”
正在這時,樓上突然傳出了一聲清晰的碎裂聲——就是瓷湯匙被人用力砸在地上碎掉的聲音。白月嚇了一跳,容小促拍拍她的背:“別怕,這種聲音每天晚上都會響好幾次。”
她還沒說話,樓上那一模一樣的聲音又響了一次——即使是有人砸了第二把湯匙也沒有可能所有碎裂的細節(jié)全都一樣,就像有錄音帶在重播一樣。而且那聲音會移動,從遠到近,第三次響起來的時候竟然就好像在他們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