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里的付康安從抽屜里拿出備用袋。梳洗了一下自己,坐在電腦前。他望著相框里自己的結婚照。定定地看著照片上的左爾。
父母親出事以來,他刻意地避開妻子。經(jīng)常借口工作忙,夜不歸宿。他知道自己不該這么做。他知道妻子正懷著自己的孩子。但他做不到,在心中的疑惑還未解開之前。他覺得有時候對著左爾,比商場上對著勁敵更為讓自己頭痛。隨即,他伸手,輕輕地把相框按倒。
門外的邱戀,翻起了百葉窗的一片葉子。看到了這一幕。她坐下來,看著鏡中的自己,突然露出得意的微笑。
"朱嫂,快去拿條披肩來。"付康寧看著眼前的左爾,高呼道,"怎么穿這么少呢,到處都打著冷氣,還是披條披肩吧。你看你,稍不留神,你就不知道好好照顧自己了。"
"好啦,我知道了。"左爾微笑地看著眼前這位老友兼姑娘。感受到她深切的關懷。
康寧對自己緊張的態(tài)度也感到摸名。眼前這位,很有可能是自己的仇人。或者說,是讓父母慘死的幫兇。為什么自己還對她這么關心呢。或許……她低頭望著左爾的小腹。是寶寶吧,對。我關心的,是寶寶。
康寧這樣想著,朱嫂已把披肩送了下來。
黎看護把披肩披在左爾肩頭,三人走出了大門。
醫(yī)生正在替左爾做檢查,康寧站在門外。身邊有黎看護替她們拿著包。
"小黎,最近辛苦你了。哥不在,都是你陪著大嫂。"康寧試探地跟黎看護聊著天。
"付小姐,這是我應該的。發(fā)生這么多事,孕婦是需要人好好照看的。"黎看護細聲地說道。
"是啊,大嫂親眼看著爸媽出事,一定受了很大打擊。她就是這樣,什么事都放在心里,不說。還好她沒有和爸媽坐同一輛車。真該祈福了。"康寧故作輕松地說著。
"是啊,少奶奶那天說要坐自己的車。我后來想想,真是鬼使神差……"黎看護心無城府,老實地回答了康寧的話。
"是大嫂說要和爸媽分開坐的?"
"是啊,少奶奶說,做完檢查,要我陪著她去買點東西。和老爺老太太不同路。"
康寧若有所思。正在這時,醫(yī)生打開了門。
"醫(yī)生,我大嫂的胎兒怎么樣?"康寧走了進去,忙問道。
"付小姐,付太太的胎兒非常健康。經(jīng)檢查證實,是個男嬰。"
"真的?"康寧扶著正下床的左爾。"謝天謝地,我們付家終于有后了。"左而沒有發(fā)現(xiàn)康寧復雜地神情。
"說什么呢,大姑娘家的。怎么跟個小老太婆似的。"左爾臉上洋溢著幸福,害羞地拍了一下康寧的手。
"走,我們?nèi)ス尽?彀堰@個消息告訴哥。"
兩人謝過了醫(yī)生,黎看護留在醫(yī)院拿保健藥。由康寧開著車。兩人直奔付氏大廈。
“大嫂,如果爸媽還在,他們知道了。一定很開心。”康寧沒有看左爾的表情。
“是啊,爸媽待我象親生女兒一樣……”
“大嫂,”康寧看了一眼左爾。“我覺得……爸媽是被人害死的。”
康寧可以感受到身邊的左爾顫動了一下身體。她想起之前和黎看護的對話。一邊開著車,一邊想:一定有玄機,這件事,一定有玄機。左爾一定和父母的意外有關。可是康寧更清楚,眼前最重要的。是左爾可以順利地替付家誕下麟兒。兩人沉默地來到了付氏大廈。
在付康安的辦公室里。
沙發(fā)上,纏綿著兩個人。正是付康安與他的秘書邱戀。兩人的身體,交織在一起。付康安喘著粗氣,霸道地親吻著身下的邱戀。
邱戀一臉潮紅,撫摩著他的背脊。
突然,內(nèi)線電話響起了。
付康安抬起頭。起身,忙接起了電話,“付總,付太太與付小姐正在地下車庫……”
“知道了。”
他抬起頭,看著墻上的鏡子。
付康安看著鏡中的自己,完美的身體,渾身是汗水。他突然覺得自己好象一頭野獸,更對自己在辦公室的獸行感到吃驚。自己怎么會變成這樣,一向內(nèi)斂,穩(wěn)重,識分寸的自己。怎么會做出這樣的事。
想到這里,付康安說道,“快把衣服整好,出去吧。”他沒有看邱戀一眼,決斷地吩咐道。
邱戀沒有說話,迅速地穿上衣服。付康安也走過來,穿上衣服。
辦公室里一片寂靜。
邱戀臨走出辦公室時,在房里噴了空氣清新劑,又替付康安整了整領帶。出去了。
付康安坐在辦公桌前,用紙巾擦試著自己的臉。
這時,門開了。
付康安知道,左爾與康寧來了。
“哥,”一進門,康寧就纏住付康安的脖子,“醫(yī)生說,大嫂懷的是男孩哦……”
付康安應聲笑了出來,“是嗎,左左,快坐下。”他把妻子和妹妹引到沙發(fā)上坐下。
“醫(yī)生說胎兒很健康,是個男孩。”左爾看出了丈夫臉上并無興奮的喜悅,淡淡地說道。
“康寧啊,你先帶大嫂去買點新衣服,看看大嫂想吃什么。”付康安轉過身,看著妹妹道,“等我忙完,去接你們。晚上我們一起慶祝。”
左爾沉默地看著沙發(fā),忽然看到沙發(fā)角落里閃著光芒。她看了看身邊的兩個人,確定沒有目光落到她身上。就偷偷地拿了起來。
是一只落單的耳環(huán)。
左爾沒有作聲。付康安把兩人帶出了辦公室。左爾緊隨其后。
“付總,地方辦事處來電,有緊急的事要您處理。我?guī)湍D接到內(nèi)線。”左爾看著眼前正焦急地和丈夫說著話的邱戀。
“好,我進去聽。你先帶他們出去。”在妻子的額頭上親了一口,付康安轉身進了辦公室,關上了門。
“付太太,付小姐。這邊請。”邱戀走在前面,把左爾和康寧引向電梯口。
“付先生最近很忙嗎?”三人站在電梯口,等待著電梯。左爾覺得寂靜得讓人心里發(fā)寒。順口說道。
“是啊,付總最近又接了幾項新的工程。常常開會到很晚。”邱戀淡定地回答道。
左爾抬頭看著邱戀,她還是一樣的漂亮。今天只是略施淡妝。卻依然精致可人。好象一只孔雀般,昂首站立在自己眼前。而自己……左爾低下頭,看著自己浮腫的雙腳。自己就好象是一只丑小鴨。
想到這里她順著邱戀小巧的耳朵望去,卻赫然發(fā)現(xiàn),她只戴了一邊的耳環(huán)。
此時,電梯“叮”一聲到了。康寧扶著左爾,進了電梯。
左爾看著邱戀,仿佛她的笑容下,滿是得意與嘲笑。電梯門關上,左爾靠倒在扶手上。
十
懷孕的第七個月。左爾已大腹便便,康寧時常陪伴在她左右。而付康安,依然很少回家。左爾清楚,丈夫身邊,現(xiàn)在已經(jīng)多了一個邱戀。
她沒有揭穿付康安,她知道女人懷孕是男人出軌的最佳時機。她相信丈夫,相信等自己誕下麟兒之后。丈夫會回到自己的身邊。她不想象一般無知的婦人一樣。拖著狐貍精又打有罵,對著丈夫要死要活。這樣,只會讓情況更惡化。
她始終對丈夫很有信心。
而她也始終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身陷沼澤。已經(jīng)完全脫不了身了。
付康寧每個星期,都會來到父母的墓地。放上母親最喜歡的蝴蝶蘭,放上父親愛抽的雪茄。
“爸媽,如果你們在天有靈。就托夢告訴我。到底是誰害死了你們。”康寧含著淚,跪坐在臺階上。看著遺照上父母慈祥的臉龐。“爸媽,左爾馬上就要生了。她馬上就要生下我們付家的子孫。可是我什么也沒有查到,爸,為什么你在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會打電話給左爾呢。爸,你到底有什么事瞞著我。是左爾害死你們的嗎?究竟是不是她?爸,你快告訴我啊……”康寧聲淚俱下,靠在父母的墓碑上。
東區(qū)某小區(qū)物業(yè)內(nèi)。
“喜歡嗎?”付康安提著兩個行李箱,看著面前的邱戀。
“其實,你不需要給我這么多……”邱戀睜著眼睛,呆呆地看著他。
付康安放下手上的東西,雙手放在邱戀的肩頭,“怎么了?不開心嗎?”
“康安,我們一早就有約定。我愛的是你,不是你的地位,更不是你的錢。”邱戀顫動著身體,“只要你在我身邊,我不需要什么大房子,不需要名份。我只是要在你身邊。我想你知道,我不想要做什么‘付太太’,我只是愛你,只是愛你而已。”
付康安一把將邱戀摟入懷中。
付康安不知道自己從什么時候開始對這個女人產(chǎn)生了愛。
可以說愛,更可以說憐。看到她通宵熬夜坐在辦公桌前處理公務,看到她下班之后啃著面包去上夜校……
面對這樣的她,付康安心里有說不出的悸動。
他不記得他們是什么時候開始的,但是每當看到邱戀的眼睛,他就可以確定。自己有股沖動,想要保護她,想要照顧她。直到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成為了自己暗地里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