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哥嘿嘿一笑,連忙對他媳婦說:“老蒯啊,趕緊的整點飯啊,把雞殺一個,咱們家來踥了。沒看見啊。”
五哥笑道:“大哥,別忙了,有啥對付一口就行,剛子,走,咱們?nèi)ネ饷婵纯础?rdquo;
李大奎忙道:“那俺也跟你瞅瞅。”
此時的雨已經(jīng)小了不少,但依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空氣中夾雜著泥土的芬芳,雖然是下午三四點鐘,但天依舊是灰蒙蒙的,附近的樹木被雨打的一塵不染,深綠的葉子放佛能擰出水來。我們走在泥濘的小路上,一步一滑,沒走出多遠,身上就透了。
“啪~~~~~”
五哥哈哈大笑:“剛子,你還警察呢,瞧你個笨樣,走路都能卡倒。怎么樣。沒事吧。”
我被他們扶起來,搖頭:“沒事,太滑了,不小心卡倒的。沒事。”
李大哥到路邊抉了幾跟樹枝遞過來:“來,拿著,這道滑,有東西撐著管用不少呢,等回去咱們還能燒火呢。呵呵,走。”
隨后走了十多分鐘,便看見一片小樹林,說是樹林,其實就是一個小山坡,這山坡上面布滿了石碑,按當(dāng)?shù)氐娜苏f話,這里就是亂死崗子。
五哥看了看說道:“剛子,你看,這地方的樹林正好被夾在兩條道中間,這是典型的二鬼抬轎,你看這碑文上面大多數(shù)都是女的,這里陰氣本就重,加上死的都是女人,反而老陰變陽,而這里的陽氣卻為陰氣所化,所以,這個村子里面多數(shù)先死的都是女人,而且都是勞累而死。李大哥,我說的對吧。”
李大哥忙點頭:“是嘞,是嘞,俺們這個村子里面大多數(shù)都死肺結(jié)核上面了,有的婦女都是咳血咳死的。小劉師傅,你真行啊。”
五哥搖了搖頭:“這不算什么?走,咱們往前走走。”
我們?nèi)齻€來到樹林里面,最近連續(xù)的降雨已經(jīng)造成一定的水土流失,不少的墳地都露出了棺材,其中還有不少白骨。此時的天氣,加上瀝瀝的小雨,讓人便體發(fā)寒。
五哥一愣:“大哥,你們這怎么不火化啊。”
李大哥一嘆:“這離城里太遠了,再說了,咱們這都是土葬,沒有幾個火化的。”
五哥抬頭看了看周圍:“唉,你們這的日子不好過啊,這山都把你們擋住了,想出息個人都難啊。”
我說道:“五哥,你也不能這么說,凡事都要努力,多少山溝里飛出鳳凰,你就敢說這里沒有?要是我說啊,哪天誰要是有好心,在這里建個希望小學(xué),你看看,不出幾年,肯定有孩子能考上名牌大學(xué)。”
五哥對我笑了笑:“但愿你說的對吧。呵呵,大哥,咱們往北面走走。”
沒走多遠,看見遠處有一個窩棚,李大哥笑道:“走,咱們到窩棚里歇一會,這是片瓜地,一會摘個瓜咱們解解渴。俺們這好啊,別看不是自己的地,走過路過,渴了就摘個瓜,沒幾個錢的東西,大伙都不管,等起瓜的時候,都會來幫忙的。你們等等,我去挑一個。”
聽到李大哥說完,心里真羨慕,也就是在這吧,沒幾個人拿,你放郊區(qū)試試,幾天就給你罷園,我敢說有人專門開轎車去拿瓜,雖說不夠油錢,心里就是要這種便宜。切。
五哥笑了笑:“走,剛子,讓大哥去偷瓜,咱們進窩棚里待一會。”
我和五哥漸漸的向窩棚里面走去,此時天空陰暗,看不清楚里面,等快到跟前的是,發(fā)現(xiàn)窩棚里居然有個穿紅衣服,扎這兩個小鞭子的女孩子。五哥一愣,剛要喊,就見那女孩子嗖的一下沒了。嚇的我大喊:“什么東西?”
五哥搖了搖頭:“沒看清楚,應(yīng)該不是好東西,走,進去,一會李大哥進來別說這些。”
走進窩棚,滿地潮濕,我們找個樹杈多的地方坐下來,李大哥拿進來一個西瓜:“快嘗嘗,保證是沙洋的。”
此時外面的雨漸漸大了起來,不過我們卻是一身臭汗,看見西瓜不覺食欲大動,李大哥拿起窩棚里面的鐵鍬一砸,西瓜發(fā)出一聲清脆。露出里面飽滿的肉,我們?nèi)齻€用手一掰,開始了徹底的掃蕩。
“呵呵,五哥,這的瓜真好吃。你少吃點,肚子剛好。”
五哥擦了下嘴:“沒事,不干不凈,吃了沒病,這東西多好啊,多新鮮,多吃點沒事。李大哥,你也吃。”
李大哥拿起一塊西瓜啃了起來:“呵呵,我挑瓜還是在行的,從小就在這吃,長這么大……”
我連忙擋住李大哥:“別吵,聽?誰家的孩子?”
五哥一愣:“哪呢,我怎么沒聽見……哎?誰家的孩子。玩什么呢?”
此時,就聽離窩棚不遠的亂死崗子方向傳來了一陣孩子的嬉笑聲,仿佛是一個女孩子在和別人玩什么,喊的什么沒聽清,依稀聽道:“爹爹進山里,俺娘去殺雞,我一頭扎進了飯鍋里。哈哈……哈哈,哈哈,真好玩。”
我吐了口瓜子:“切,有病……”說完,我和五哥對視一眼,五哥大叫:“不好,出事了。快回去。”
一路的連滾帶爬,李大哥此事已經(jīng)明白怎么回事了,一聲大叫后漸漸和我們拉開了距離,等我和五哥跑到他家時候,發(fā)現(xiàn)門口竟然站滿了人。
有個大娘抹著眼淚:“唉,多好的孩子啊。怎么就沒了。”
“嗚……嗚……好孩子啊,怎么就死了呢,真是造孽啊。”
“唉,是啊,就這么一會的功夫,唉……”
我和五哥連忙走了進去,看見李大哥抱著六子座在院子里,雙眼呆滯,他媳婦已經(jīng)哭暈在地上,臉色慘白,五哥忙道:“剛子,趕緊把孩子搶過來,這個時候說多了沒用。”
然而讓我意外的是,我去抱孩子,李大哥竟然沒有一絲的反抗,我把孩子抱到五哥面前,五哥仔細的聽了聽心跳,把手放在他鼻子上試探了一下。拿出一張符對著六子頭上邊繞邊說:“牽魂,牽魂,莫牽孤苦命中人,凡人不曉陰靈意,一符奪魂拽陰身。”五哥念了三四遍,六子依舊沒有反應(yīng),五哥嘆了一口氣:“咱們來晚了,這地方我還沒看明白呢,怎么就……剛子,快看。”
我順這五哥的手指望去,竟然在屋子里的炕上發(fā)現(xiàn)了窩棚中的小女孩,她此時依然扎著兩個辮子,座在炕沿邊上,兩腿來回的晃動。眼睛直直的看著我懷里的孩子,說不上是哭是笑,突然一閃消失,留下了一串聲音:“哈哈,真好玩……哈哈、”
五哥罵道:“小勾魂崽子,一會我非撕了你不可。”說完,隨手將符向地上一扔,突然符立在了地上,五哥一看大喜,不管什么地方,連忙席地而坐,手上打了一個不知道的手勢,嘴里不停的在小聲嘀咕什么。
這個時候人群中走出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走到李大哥身邊蹲下說道:“大奎啊,想開吧,唉,你也明白。這孩子不能埋,咱們按老辦法辦吧,他四叔,教給你了。”
人群中走出一個青年,和我們歲數(shù)差不多,嘆了口氣說道:“那就還扔亂葬崗吧。”說完,就要過來抱孩子。
這時,五哥突然睜開眼睛說道:“剛子,把這孩子左手的無名指剁下來。”
我一驚:“五哥,你瘋了,你這是犯法,你懂不懂。”
五哥忙道:“犯不犯法管不了那么多了,趕緊的。快點,我剛把這孩子魂給拽住,不斷手指不行啊。”
“不行,說什么也不行,五哥,別犯傻了,真要是救活了咱不說,真要是剁下來活不了,你可是要判刑的,孩子再小也是人啊。”
五哥忙道:“我怎么就跟你說不明白呢,你給我,我剁。”
我一把搶過孩子:“五哥,別逼我,真不行。我是警察,別逼我抓你。”
五哥氣的一跺腳,指著我罵道:“剛子,我他媽告訴你,這孩子真救不過來就是你耽誤的。操。”說完,也沒看我,對這李大哥腦后就是一拍,李大哥一愣神,頓時反應(yīng)過來,看見我懷里的孩子,多年的擔(dān)心變成現(xiàn)實,一把搶過孩子哇哇大哭:“六子,六子,爹的兒啊,你怎么也走了呢,是爹對你不好嗎?嗚……嗚……爹沒本事啊,救不了你啊,六子……六子……”
五哥連忙說道:“李大哥,先別哭,我有個辦法你敢不敢試。”
李大哥一愣:“都這樣的,還有什么不敢試的。”
“那好,你現(xiàn)在那刀把這孩子左手的無名指剁下來。就這根。你敢嗎?”
李大哥一愣,點了點頭:“敢!”說完,也沒有停留,回身走進屋子,拿起菜刀對這六子的無名指一刀而下,五哥連忙拿出一張符喊道:“日出東方一點油,手持金槍騎白牛,三聲喝住長江水,止住紅門不再留,雪山童子到,雪山童子到……”說完,把符貼在六子手上……
門口的人紛紛叫嚷:“這人是誰啊,這孩子都死了怎么還用刀砍呢。這么缺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