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线免费一区,国产精品网页,国产精品入口免费视频,国产不卡视频一区二区在线观看

無法在這個位置找到: dzlhead.htm

永遠的嬰兒(1-5)

當前位置:世界之最首頁 > 鬼故事 > 短篇鬼故事 > 來源:互聯(lián)網(wǎng)時間:2017-09-27 00:44瀏覽:

靈魂飛舞(一)

這一天夜里突然停電了,小鎮(zhèn)漆黑一片。

男女老少的狗一齊狂吠起來。   有雜亂的腳步跑動聲,有大人尋覓自家孩子的呼喊聲,還有手電筒的光,在夜空中晃來晃去……   有電話的人家紛紛向變電所詢問,可是一直占線,打不通。   一些人家點上了蠟燭,燭光微弱。整個小鎮(zhèn)好像半夢半醒。   張古本來要寫一份重要報告的,他是鎮(zhèn)政府的秘書,明天要交上去。可是,電腦用不成了,他特著急。   他走出門,打算去變電所問問。   今天在變電所值班的正巧是他的朋友馮鯨。他比張古大幾歲,他倆都是網(wǎng)蟲。   三個鄰居女人在院子里乘涼。沒有電,在房子里沒意思。   她們和張古開玩笑:“小伙子,咱們17排房只剩下你一個男人了,天這么黑,你要保護我們,可不能逃脫啊!”   張古笑道:“我還指望幾個嫂子保護我呢!”   小鎮(zhèn)都是連脊房子,一排五家。張古住的這排房子,位于小鎮(zhèn)最北端,編號第十七排。房后面,就是寬闊的莊稼地了。最近一段日子,除了張古,其他幾家的男人偏巧都不在家。   變電所在小鎮(zhèn)郊外,大約一公里。張古跑步很快就到了。   他進了值班室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問:“馮鯨,怎么搞的?”   馮鯨說:“我也不知道,我一直給縣里打電話,占線,一直打不通。

“今晚能來電嗎?”   “那可說不準了。”   張古罵起來。   馮鯨還在一遍一遍地撥電話。   張古說:“看來,我的報告只有明天到單位寫了。”說完,他起身朝外走。   他走到門口的時候,馮鯨突然在后面問他:“張古,你說,三減一等于幾?”   張古回過頭,馮鯨正認真地看著他,等待他回答。張古覺得馮鯨的神情好像有點和平時不一樣。他有點莫名其妙:“你說呢?”   馮鯨:“我當然知道了。現(xiàn)在我問你呢。”   張古一本正經(jīng)地算了算,然后說:“我算不出來。”   馮鯨一下笑出來。   張古:“你到底要干什么?”   馮鯨:“是這樣的——我想在互連網(wǎng)上起個名字,就叫——三減一等于幾。起名之前,我想對十個人問這個算術(shù)題,如果十個人都脫口而出,那就說明這個名字毫無趣味,我就不叫它了。你是我問的第一個人,第一個人就告訴我算不出來,再不用問了,我就叫這個名字了。”   張古耐心地聽馮鯨說完,說了句:“真無聊。”轉(zhuǎn)身走了。   到鎮(zhèn)里還有一段路。   天很黑,兩邊是曠野,沒有一個人。   張古戴著隨身聽走在路上,他把音樂的聲音調(diào)得很大。

——我告戒你,這個世界不安全,你要時刻保證視覺、聽覺、膚覺的靈敏,假如有什么情況突發(fā),你做出的反應(yīng)才會更準確。   張古還沒有女朋友,他這個年齡最大的嗜好就是聽音樂,搖滾樂,美國那個死去的貓王,震耳欲聾。   突然,他看見黑暗中路邊有一團東西隱隱在動。他停下來,仔細一看,竟是一個小小的嬰兒。   張古嚇了一跳。   音樂占據(jù)了他的耳朵,他什么都聽不見。他手忙腳亂地把隨身聽關(guān)了。   那個嬰兒坐在那里,沒有哭,他抬頭看著張古,嗚嗚咿咿地吐著兒語。   張古湊近他的臉,仔仔細細地看。   是個男孩,大約有1歲左右,光著腚。

老實講,這個男嬰長得很丑,窄窄的額頭,眼睛出奇地大,鼻子癟癟的,頭發(fā)又細又黃……從頭到腳臟兮兮。   張古四下看了看,沒有大人,只有這個男嬰。他俯下身,問:“你媽媽呢?”   那個男嬰仍然嗚嗚咿咿地吐著兒語,顯然還不會說話。   張古犯愁地左顧右盼,大喊起來:“哎,誰的孩子?這是誰的孩子!”   空曠的田野,風很大,沒有一個人影。   張古想把這個男嬰抱回家,可是父母不在,到滿洲里姐姐家去了,一年都不會回來。自己又沒有結(jié)婚,怎么養(yǎng)他呀?   他想來想去,沒辦法,只能回去向鎮(zhèn)里人報信,看看有沒有人把這個男嬰收養(yǎng)。

他狠了狠心,扔下這個男嬰,快步走了。   走出幾步,他回頭,看見那個嬰兒在黑暗中靜靜看著他,那眼神有點復(fù)雜。他莫名其妙地緊張起來,加快了腳步……   幾個鄰居女人還在院子里聊天。   張古停在院門口,對她們說:“我在郊外看見了一個孩子,不知道誰家的,沒人管。”   李太太對另兩個女人說:“有這樣的事?走,咱們看看去!”   她老公叫李麻,是屠宰廠的屠夫,長得五大三粗。特別要交代,他有一把殺豬刀,鋼口特別好,是他祖上傳下來的,據(jù)說那把殺豬刀削骨如泥,他就靠這把刀吃飯。最近他到外縣收豬,離家已經(jīng)一個多月了。李太太是那種心廣體胖的女人,非常善良。   卞太太問張古:“那孩子在什么地方?”   張古說:“就在路邊,去變電所的路邊。”   慕容太太一邊站起身一邊忿忿地說:“現(xiàn)在有一些父母真狠心,自己的骨肉就舍得扔掉。前幾天,我看電視上報道,有一個惡毒的母親……”   慕容太太家里剛好有一個不到1歲的女孩,這時候的女人最母性,柔腸似水,哪怕一個不相關(guān)的孩子受苦都會刺痛她的心。   幾個女人一起去了。   張古回到家,順手去開燈,沒亮,他陡然想起停電了。

房子里一片漆黑,他摸黑躺在了床上。   想起今夜的事情,他覺得有點奇巧:平時小鎮(zhèn)很少停電,今夜偏偏就停了,而且他又看見了那個莫名其妙的男嬰——好像今夜停電就是為了掩護這個男嬰出現(xiàn)似的。   還有,遇見那個男嬰之前,馮鯨好像中邪了,竟然神經(jīng)兮兮地問他三減一等于幾。   張古覺得這個算術(shù)題不吉利。   外面,那些狗都不叫了,只剩下一條狗在張古的門外叫,那聲音很孤單。   家里只剩下他一個人。   這趟連脊房子就剩下他一個男人。   他覺得這房子空蕩蕩。

(二)  三個女人果真把那個男嬰抱了回來。  她們商議了一下,很快形成了一個約定:大家輪流收養(yǎng)這個1歲的男嬰,每家一個月。如果孩子的父母找來,隨時把孩子奉還。如果一直沒有人前來認領(lǐng),他們要共同撫養(yǎng)他到18歲。  這趟連脊房子共五家,除了張古和那三個好心的太太,還有一家,那是一個寡婦。  她叫連類,是小鎮(zhèn)的頭號美人。  連類是從外地嫁到小鎮(zhèn)來的,不善言談。她丈夫死很多年了。一根繩子,掛在房梁上,吊死了,舌頭吐多長。說起來,他死得特別不值得,好像沒什么大事,只是和連類拌了幾句嘴。  從此,大家更無法知道連類的根底了。  丈夫死后,連類竟然沒有回娘家,也沒有再嫁,她一個人留在絕倫帝小鎮(zhèn)上,一直守著寡。  雖然小鎮(zhèn)很偏僻,但是這里的人很開明,他們都希望連類能夠再找一個好男人,一個女人確實不容易,而且她還那樣年輕。  可是,大家沒有和連類交心的機會,因為她從不和大家來往,挺封閉的。  她更不和17排房的鄰居們來往,和17排房的幾個女人偶爾走路碰見,只是簡單打個招呼,從不閑聊。  她家挨著路,于是,她開了一個巴掌大的服裝店,掙不了多少錢,僅僅是糊口而已。

幾個女人把那男嬰抱回來之后,李太太把連類叫出來了。她對連類說了她們幾個人的想法,問她參不參加她們的約定。  連類好像極其排斥這個嬰兒,她看都不看他一眼,連連說:“不不不,我不想收養(yǎng)他。”  李太太笑著說:“那好吧,以后我們是他媽媽,你就是他阿姨。”  然后,連類低頭就走了。她始終沒有看那個男嬰一眼。  心直口快的李太太第一個做這個男嬰的母親。  男嬰的衣服,名字,生辰八字,什么都沒有帶來,赤裸裸一個嬰兒身。說他1歲,沒有任何依據(jù),僅僅是從他身體的大小估計。  如果是正常的孩子,這么大已經(jīng)會說一些話了,可是他不會。他一直愣愣地看著面前這幾個陌生的女人,似乎很恐慌。  李太太把他抱回家,給他煮了一碗米粥,還拌進了蔬菜末和精肉丁。  他吃的時候,把肉都吐出來,把米粥和菜都吃光了,之后,還嗚嗚咿咿地伸手要。

李太太很高興,她知道,只要孩子要吃的就沒什么大毛病。接著,她又給他沖了一杯牛奶。  她數(shù)了數(shù),這個男嬰上下總共長了8顆牙。  李麻的兒子4歲了,叫熊熊。他認真地問媽媽:“你為什么給他吃飯?他也是你兒子嗎?”  李太太對他說:“熊熊,從今天起,他就是你弟弟,你不許欺負他。”  熊熊似乎不太喜歡這個丑弟弟,他不情愿地說:“我不要他當?shù)艿堋?rdquo;  吃飽了,男嬰的情緒似乎好多了,蹣跚著爬上床,去抓熊熊的玩具。  熊熊大聲說:“別動,那是我的!”  李太太嚴肅地對熊熊說:“你這樣就不對了。這個孩子比你小,他沒有媽媽,沒有玩具,多可憐。你應(yīng)該愛護他。”  熊熊的眼神仍然有敵意。  那個男嬰抓起熊熊的一個電動汽車玩起來。  熊熊沒辦法,就把那個電動汽車留給了男嬰,把另外的玩具都抱走了,放到了別的房子里。  李太太嘆口氣,溫柔地對那個男嬰說:“寶貝,你玩吧,玩夠了媽媽給你換。”  第二天一早,卞太太和慕容太太就來了。  卞太太給男嬰送來了幾套小衣褲。慕容太太給男嬰送來一只奶瓶,還有幾袋奶粉——她家這類物品太多了,迢迢根本用不完。

李太太問卞太太:“你又沒有小孩,怎么有這些小衣褲?”  卞太太說:“都是我親戚家的小孩穿過的舊衣服。”  男嬰見人多了,高興起來,嗚嗚咿咿地叫,手舞足蹈。  卞太太說:“咱得給這孩子起個名字吧?”  李太太說:“是得起個名字。”然后,她對卞太太說:“你讀過中專,你起吧。”  卞太太說:“隨便叫一個吧,不就是個名字嗎?就叫叉吧。大名以后再說。說不準哪天人家父母找來呢。”  “好,就叫叉吧。”李太太一把抱起那個男嬰,笑瞇瞇地逗他:“叉!叉!叉!——”  幾個家庭主婦在一起聊天,說著說著話題就會越軌,開一些葷玩笑。  慕容太太對李太太說:“你老公本來以為你很規(guī)矩,可是過一些日子他回來,發(fā)現(xiàn)你把孩子都生下來了……”  李太太說:“就算我出墻了,孩子也不可能長這么快呀!”  慕容太太壞笑說:“鬼知道你什么時候背著他做過了。”

李太太:“冤啊,你看我家除了李麻還有一個男人來過嗎?”  慕容太太:“今早上我還看見有一個卡車司機進來了呢!”  李太太:“那是連類家的朋友,他的卡車水箱漏了,來討一桶水。他本來是去連類家的,連類家沒有人。”  卞太太湊熱鬧:“他是來討水,但是干了什么就不好說嘍。”  李太太:“胡扯,他5分鐘就出去了。”  慕容太太驚嘆:“嗨,你們的動作挺快啊!”  李太太:“你們這兩個長舌婦,一會兒就被你們弄成真的啦!”  卞太太和慕容太太就開心大笑。  李太太說:“說真的,那個司機是個挺不錯的人,他說,明天上午還路過這里,去城里拉木頭,下午返回來。咱們搭他的車去城里轉(zhuǎn)轉(zhuǎn)好不好?”  卞太太最寂寞了,她老公是個生意人,一年四季在外面跑,留下她一個人在家獨守空幃。她說:“好哇,我早想買幾件衣服了。”  慕容太太猶豫了:“可是,我家迢迢……”  李太太說:“放你婆婆家唄。”  第二天早上,李太太給兩個孩子吃完飯,對熊熊說:“今天你照看叉,媽媽去趕集。別讓他摸電線,別讓他玩火。還要記住,你和他都不能出去,更不能到井邊玩。餓了,有餅干和牛奶。媽媽下午就回來。”

熊熊懂事地點著頭。  那輛卡車來了,幾個女人說說笑笑上了車,走了。  這一天,她們在城里玩得很開心。她們買的一堆東西里,除了有一些嬰孩用品,剩下的就是一些在男人看來完全莫名其妙的東西,發(fā)夾啦,戒指啦,絲襪啦,口紅啦,皮包啦……  她們返回來的時候,車在路上出了點故障,她們天黑才到家。  雖然熊熊這孩子挺妥靠,但是李太太還是有點擔心,她急匆匆趕回家。  進了門,她看見熊熊在玩,他騎著小凳子當火車,“嗚嗚嗚”地開。那個叉老老實實地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  她長舒一口氣。  熊熊看見媽媽回來,立即撲上來撒嬌。  叉好像也認識她了,嗚嗚咿咿地叫。  她和兩個孩子親近了一陣,馬上下廚做飯。  經(jīng)過這一天磨合,熊熊對叉好多了,李太太聽見他對他說話的時候,變得很柔和。孩子在一起玩玩就融洽了。李太太想。  忙忙乎乎吃完了,已經(jīng)很晚。  李太太和兩個孩子躺在炕上,關(guān)了燈。  叉很快睡了。  屋子里黑糊糊,只有靠窗子的地方有點白,那是微弱的月光。小鎮(zhèn)的夜靜極了。  李太太抱著熊熊親了一口,輕輕說:“熊熊真乖,都是大人了,可以照看弟弟了,媽媽明天給你買蘋果。”  熊熊說:“我還要巧克力。”  李太太說:“還有巧克力。”  熊熊滿意地枕著媽媽的臂彎閉上眼睛。  過了一陣,熊熊忽然想起了什么,睜開眼,說:“媽媽,我聽見他說話了。”

李太太愣了愣:“誰說話了?”  熊熊指指旁邊的叉:“他。”  “他不會說話。”  “我聽見他說了。”  “說什么?”  “他說,我掐死你。”  “胡說!”  “真的。中午我在床上看畫冊,他一個人在院子里玩,我聽見他罵了一句——我掐死你!”  “他罵誰?”  “院子里好像來了一只大貓,我趴窗戶朝外看,只看見一條尾巴就沒了。”  一個4歲孩子說的話怎么能相信呢?李太太笑了,她摸著熊熊的頭說:“熊熊,不能編謊話啊,不然就會被狼吃掉的。睡吧。”  熊熊就不再說了,往媽媽肩窩鉆了鉆,閉上眼睛,睡了。  他覺得那男嬰有點不祥……

(三)    停電的原因弄清楚了,或者說弄不清楚了——是電線斷了,明顯是被人剪斷的,不知是誰搞的鬼。   電線斷在小鎮(zhèn)西邊大約一公里遠的地方。鐵柱在追查這件事。   鐵柱是鎮(zhèn)里的警察,一個雞毛蒜皮什么都管的警察。盡管他的智商天生有點低,可是 大家都很信任他,因為他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wù)。   叉的父母一直沒有出現(xiàn),他的身世還是一個深邃的謎。   過了一段時間,李太太發(fā)現(xiàn)一個問題:這個男嬰從來不哭。他最愛干的事是看電視——才1歲的孩子,他最大的愛好竟然是看電視!——假如大人有事情,把他放在沙發(fā)上,他可以一個人不哭不鬧地看一天。什么節(jié)目都行。

開始的時候,李太太覺得他看什么節(jié)目都行。又過了一些日子,李太太漸漸發(fā)現(xiàn)了一點區(qū)別:他好像更愿意看評書。就是那種穿長衫,拿折扇,桌子上放一塊醒木——話說,這個叫李二愣的匪兵,別著匣子槍,來到倭瓜村,想弄幾只肥雞……   他竟然喜歡評書!   電視里偶爾出現(xiàn)評書,李太太感覺他的眼睛就亮起來。   有一次,叉在看電視,熊熊在旁邊玩水槍。一個卡通片完了之后,又來了評書,李太太順手又給他換了一個卡通片。叉一動不動繼續(xù)看。過了一陣,李太太出去洗衣服。她偶爾進屋來,發(fā)現(xiàn)不知是誰又把電視換成了評書節(jié)目……   這一天,叉有點發(fā)燒。晚上,李太太把他放在自己的被窩里,心疼地摟著他,他的身子很燙人。   熊熊有點委屈:“媽媽,不許你摟他睡!”   這孩子對叉已經(jīng)很友好了,可是他對媽媽摟叉睡覺還是很嫉妒。   媽媽說:“弟弟病了。聽話。”   熊熊就郁郁地睡了。   叉吃了藥,也沉沉地睡了。   大約是半夜,李太太做了一個夢,夢見那個卡車司機又來了,他說他的卡車又渴了,非常熱,需要水。   可是,李太太覺得,好像不是他的卡車渴了。   她說:你為什么不去找連類呢?   他說:她家鎖著門。

然后,他突然干渴異常地抱住了李太太,他的身子像開了鍋的汽車水箱,火一般燙人。   他摸她的奶子。   李太太覺得十分好奇,十分害羞,十分緊張,十分愧疚。   她無意間看到,那個卡車司機的手小小的,白白的,嫩嫩的,像嬰兒的手……   這時候,她猛地醒了,她發(fā)現(xiàn)那個叉正用手撫摸她的奶子。   她瞇縫著眼睛偷偷看他,他醒著,眼神和平時不太一樣,很陶醉。   李太太覺得,他這可能是戀母情結(jié),摸著女人的奶子,他就回到了依偎在親生母親懷里的幸福時光……   熊熊大了,很長時間沒有孩子摸她的奶子了,她已經(jīng)有點不習慣。她輕輕地把叉的手移開了。   她感覺這個男嬰摸她摸得很熟練,有點不像一個嬰兒的動作。   這個直覺很罪惡,也很恐怖。   五大三粗的李麻回來了。   他看見家里多了一個丑丑的男嬰,很高興。   他先親夠了熊熊,又大咧咧地抱起叉。可是,叉對他卻好像有敵意,使勁地躲。   李太太說:“看你一身腥臭氣,孩子不喜歡你。快去洗個澡。”   李麻哈哈地笑,把叉一下一下扔向高處。他的手很大,像兩個簸箕,而叉在他的手里顯得很小,像一只狗崽子。   這天晚上,熊熊睡在他自己的小床上,叉和李麻夫妻睡在炕上。   我曾經(jīng)這樣注解“孩子”一詞:一種睡前在中間睡后在旁邊的小東西。果然是這樣。   李麻夫妻睡前把叉放在中間,逗他玩。玩了一陣,叉就困了,偎在李太太的胳膊彎里閉上了眼睛。李麻夫妻小聲說著話,直到聽見叉發(fā)出輕微的呼嚕聲,才關(guān)了燈,迅速把他抱到了另一端。   久別賽新婚。   這對夫妻的身體都很棒,干柴烈火。   李麻撫摸著太太光溜溜的身子,臉憋得通紅。她肥碩的身體像河堤一樣高大,雙乳像熟透的西紅柿一樣色情。

李察的腹中翻騰著攀緣的渴望。   終于,他插入太太,開始爬坡,像一只笨重的甲蟲。   熊熊已經(jīng)長大了,他壓制著聲音。   很快,太太的蜜穴就濕得一塌糊涂。   終于,他登峰造極,滿眼驚雷閃電,有一道閃電擊中了他,他通體狂抖不已,玉液銀漿噴射而出。   就在這時候,一雙眼睛跳進他的眼睛,他猛然從最高峰跌落下來。   是男嬰。   是那個莫名其妙出現(xiàn)在自己家的男嬰。   他在黑暗中睜著雙眼,一眨一眨,冷靜地觀看著這對健壯男女做愛的過程。   李太太感覺有點不對頭,輕聲問他:“怎么了?”   李麻躺在炕上,陽具一下就軟了,像棉花。他用下巴朝她身后的方向示意了一下,低低地說:“那個孩子醒著。”   李太太轉(zhuǎn)過頭,看見叉閉著眼睛。   李麻是個粗人,他很快就忘掉了這件事。

盡管叉對他有點排斥,李麻還是很喜歡他。他下班回來,經(jīng)常給叉買一些好玩的東西,比如水槍和哨子之類。   閑暇時,他經(jīng)常教叉說話:“爸爸!”   叉:“嗚咿。”   李麻:“媽媽!”   叉:“嗚咿。”   李麻:“爸爸!爸爸!”   叉:“嗚咿。”   李麻:“媽媽!媽媽!”   叉:“嗚咿。”   李麻再教,叉已經(jīng)不耐煩,掙脫李麻下地玩去了。   這一天晚上,天很陰,好像要下雨。   李麻夫妻把熊熊和叉都哄睡之后,開始做愛。   這時候已經(jīng)快半夜了。房子里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見。李麻覺得這樣的環(huán)境才安全,才盡興。

他在太太身上像打夯一樣運動。   又是在他逼近高潮的時候,突然天空亮起一道閃電。李麻警覺地朝那個男嬰睡覺的方向看了一眼,竟然又看見了那雙黑亮的眼睛。   閃電一閃即逝。   那雙眼睛一閃即逝。   李麻沸騰的血一下子就冷卻了。他從太太身上翻下來,眼睛死死盯著那個男嬰睡覺的位置,突然把燈打開。   男嬰睡得很香甜,像雪花一樣安靜。他皺著眉想,難道是自己產(chǎn)生了幻覺?   太太擋住眼睛問:“你看什么?”   李麻把燈關(guān)掉,陷入黑暗中,他什么都沒有說。

(四)沒有源頭的哭 一個月后,這個男嬰轉(zhuǎn)到了卞太太家。   卞太太的老公還沒有回來。她沒有孩子,很寂寞,早盼著叉快點輪到自己家了。她提前買回了很多玩具。   把叉領(lǐng)回家的路上,她高興得蹦蹦跳跳,像個孩子。   進了家,她拿積木給叉玩。他擺了幾次,都倒了,就不太感興趣了。   卞太太收起積木,又遞給他花皮球。   他笨笨地踢,踢不準。很快也不想玩了。   卞太太又拿出一本畫冊。   他翻起來。這次他專注的時間比較長。后來,他把畫冊也扔到了一旁。   卞太太收起玩具,對他說:“叉,現(xiàn)在呢,我就是你的媽媽了,你要乖。你乖的話,喜歡吃什么我就給你買什么。”

晚上,卞太太按李太太囑咐的那樣,把便盆放在他的小床下,對他說:“半夜拉屎撒尿就用這個盆,記住了?”   叉似乎對卞太太家的電腦更感興趣,他一次次跑到它的鍵盤前,伸出小手去擺弄。   天要黑的時候,張古打字打累了,出門到院子里活動身體。   西天還有一抹暗暗的血紅。   他偶爾朝卞太太家的院子看了看。卞太太家沒有開燈,可能是怕蚊子。在暮色中,他看見卞太太家黑糊糊的窗子里,有一雙眼睛,正靜默地看著自己。   他打個冷戰(zhàn),仔細看,竟是那個男嬰。   這眼神他見過一次,在停電的那個夜里,他發(fā)現(xiàn)他又離開他的時候。他感覺這眼神很復(fù)雜,不像是一個嬰兒的眼神。   張古避開很復(fù)雜的眼神,繼續(xù)伸臂彎腰踢腿。他想,也許是自己太多疑了。也許這一切都是由于他當時狠心離開他,靈魂深處一直在不安……   過一陣,張古又抬起頭,看見那個男嬰仍然在黑糊糊的窗子里看著自己。

老實說,在內(nèi)心深處,張古對這個最早他發(fā)現(xiàn)的男嬰有幾分懼怕。   他盡可能回避他,可是,越回避越害怕。那男嬰的眼神,時時刻刻閃現(xiàn)在他眼前。   你越離一個眼神遠你就越覺得它飄忽。   你越離一顆心遠你就越覺得它叵測。   你越離一個黑影遠你就越覺得它有鬼氣。   張古突然想接近這個男嬰。   他想,他對這個不懂事的小孩兒,一定有一種誤會。他要接近他的哭哭笑笑,吃喝拉撒,摸清他的脾氣,他的稚氣。他要接近一個真實的他,粉碎這令他寢食難安的錯覺。   可是,他沒有勇氣走近他,哪怕一次。   這天上午,張古到市場買菜。

回來時,他看見李太太和慕容太太在小鎮(zhèn)汽車站等車。李太太跟他打招呼:“買這么多好吃的,招待老丈人呀?”   張古:“幾個朋友要到我家來喝酒。你們?nèi)ツ睦?”   李太太:“我們到城里去。”   張古把吃的喝的準備齊全了。下午,他的幾個朋友來了。其中有馮鯨。   喝酒時,張古問:“那天斷電查清楚了嗎?”   馮鯨說:“上哪兒查去!”   全鎮(zhèn)只有張古一個人固執(zhí)地認為那天停電和男嬰的出現(xiàn)有關(guān)系。   朋友1問:“聽說停電那天你們17排房撿了一個男嬰?”   張古說:“是啊,怎么了?”   1說:“沒什么。我只是聽說,那個男嬰從來不哭,很少見。”   朋友2說:“不會是機器人吧?肚子里裝著定時炸彈……”   朋友3說:“你說的好像是一個手抄本里的情節(jié),嬰兒,定時炸彈,梅花黨,南京長江大橋,什么什么的。”   張古打斷他們:“別胡說。那是一個挺可憐的孩子。”

馮鯨說:“我想起了最近我在網(wǎng)上認識的一個網(wǎng)友,她叫永遠的嬰兒。”   張古的心一沉——永遠的嬰兒?   馮鯨:“是一個美眉。”   朋友2:“現(xiàn)在的女孩子都裝嫩——你們瞧這名字。”   馮鯨:“她說,她之所以和我交朋友,是因為我的名字吸引了她。”   朋友1:“你叫什么?”   馮鯨:“三減一等于幾。”   朋友3:“現(xiàn)在的男人都裝高深——你們再瞧這名字!”   那天,大家喝了很多酒,唱起了歌。張古忘記了男嬰那討厭的眼神,跟大家一起狂歡。他唱的是:   一言不發(fā),巋然不動,灰土土傻站著我是個秦俑。沒有哭泣,沒有笑容,我生命的背景是一派火紅。   我想戰(zhàn)天,我想斗地,我想抄起家伙砸出一堆喜劇。我想唱歌,我想吻你,我想一步登天住進月亮里。   琴心劍膽晶瑩剔透,這輩子注定不長壽。哥哥請你慷慨一些借我一點酒,讓我轟轟烈烈獻個丑。姐姐請你放棄貞潔拉拉我的手,讓這人間的花兒紅個透……”   這是周德東的歌?——正確。不然我就不會花這么大篇幅寫它了。   它是我開篇那段歌詞的前部分,好不好都請你原諒,寫它的時候我正處在裝腔作勢的年齡。其實很丟人——我的盒帶只在一個地方暢銷,那就是我的故鄉(xiāng)絕倫帝。那里的年輕人幾乎都會唱我的歌。   張古唱完,馮鯨說:“有一句歌詞不吉利,應(yīng)該該成——這輩子能活九十九。”   ……鬧到天黑之后,大家才散去。

張古酒量不小,但是,他也有了些許醉意。他躺在床上,想起自己剛剛唱的歌:這輩子注定不長壽……覺得確實有點晦氣。   他又想起了那個男嬰,心里有點虛。機器人?   突然,他醉眼朦朧地看見那個男嬰出現(xiàn)在他的視野里!他打了個冷戰(zhàn),一個鯉魚打挺站起來。   卞太太抱著那個男嬰急匆匆走進來。   卞太太說:“張古,拜托,我婆婆心臟病犯了,正在搶救,我得到醫(yī)院看護她。你幫我照看一下孩子!”   卞太太:“李太太和慕容太太都到城里去了。急死人!”   卞太太:“我明天一大早就回來。”   張古連連說:“沒問題沒問題。”   卞太太把孩子放下,又急急忙忙跑回去拿來一只奶瓶和一袋奶粉。   張古能說什么?說自己害怕這個孩子?   人家收養(yǎng)這個男嬰本來就是出于一顆善心,這男嬰跟卞太太也沒有任何關(guān)系,你張古收留一夜都不行?再說,老人病了,遠親不如近鄰,這點忙都不幫?還有,人家是女人,丈夫不在家,遇到困難,你一個小伙子能袖手旁觀?   從哪個角度講,張古都沒法推脫。所以盡管他的內(nèi)心很害怕,可他還是說“沒問題沒問題”。

卞太太說:“謝謝了。”然后,她轉(zhuǎn)身就走了。   屋里只剩下張古和那個男嬰。好像冥冥之中有什么安排。   很靜。用一句老話形容就是:針掉到地上都能聽到。   男嬰靜靜地坐在張古的床上。   張古看了他一眼。他正看張古。他和他第一次這樣近地面對面。   那男嬰像眼科大夫一樣,仔仔細細地察看張古的左瞳孔。張古抖了一下,他當即肯定:這個嬰兒的眼神決不是嬰兒的眼神!   張古避開他的目光,想說點什么,但是不知怎么說。   有兩種說話方式。   一種方式是像對嬰兒那樣柔柔地說:“叉,乖乖,在叔叔這里不要鬧,讓叔叔抱著你……”   這種語氣張古覺得實在說不出口,因為他明明感到對方不是嬰兒,他明明感到他的嬰兒表皮里包藏著另一個人,包藏著一個險惡的成年人。在只有男嬰和張古的情況下,他的眼神似乎也不掩飾這一點。對于這個巨大的秘密,他們在眼神里意會神通。

另一種方式是,張古干脆揭開面紗,直接和他談判:“我知道你不是嬰兒,你到底是什么我不知道,我想全世界的人都不會知道,我只想問你,你要干什么?”   但是,他的面前畢竟是一個連話都不會說的嬰兒,假如他這樣板著面孔向他發(fā)問,自己都感到恐怖……   終于,張古慢慢走到抽屜前,拿出一個口琴,遞給叉,小聲說:“叉,玩這個吧。”——最后他還是采用了對嬰兒說話的語氣。這也證明了不管他多么肯定自己的直覺,最終他對這個嬰兒信任還是大于他的懷疑。   叉不再看張古的左瞳孔,他接過口琴,擺弄一陣,并不會吹。   張古拿過來,吹了幾下,又給他。   他學著吹,吹得亂七八糟。   這時候,張古覺得他又很像一個嬰兒了。   過了一陣,張古在房間一角給他支了一張鋼絲床——他不想和他一起睡。然后,張古試探著給他脫衣服,說:“太晚了,我們睡覺吧。”   他看了看張古,把口琴放下了。   可能是在兩個媽媽那里訓練出來了,他很聽話,讓張古脫了衣服,乖乖躺進了被窩。   睡前,張古在他的床下擺放了一些軟墊,防止他半夜掉下來。   張古關(guān)了燈,屋子一下被黑暗淹沒了。   外面,那條狗又在門外叫起來:“汪!汪!汪!”張古不知道那是誰家的狗。張古一次都沒有見過它。只是,每天夜里它都到張古的門外叫。   他和他在同一間屋子里。   恐懼涌上張古的心頭,他感到這個世界虛飄飄的,他想抓住一個固定的東西,可是沒有。

他屏住呼吸,嚴密關(guān)注著男嬰的動靜。男嬰無聲無息,像一個啞謎。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那條狗停止了叫。屋里更安靜了。   張古全神貫注地聽。   “啪……”隱隱有木頭干裂的聲音;“唰,唰……”隱隱有蟲子走在墻壁上的聲音;“咚咚咚……”隱隱有老鼠跑動的聲音;“呼,呼……”隱隱有豬在圈里打呼嚕的聲音;“嗒……”隱隱有水缸里冒泡的聲音……   張古十分疲憊,困意一陣陣襲來,他要合眼了。   突然,他在黑暗中聽見了另一個聲音,是那個男嬰發(fā)出的:嗚嗚咿咿。   這莫名其妙的兒語讓張古無比恐懼,他的睡意一點都沒有了。   那個男嬰很快又沒有任何動靜了,可是,也沒有呼吸聲,一片死寂。   張古屏住呼吸,繼續(xù)聆聽他。   過了很久,張古實在挺不住了,又合上了眼睛。   朦朧中,他聽見那個男嬰又開始發(fā)出了聲音:嗚嗚咿咿哞哞,這次音節(jié)多了一些,有點像念經(jīng)。

張古的心又一次被恐懼占據(jù)——假如男嬰在夢中突然說出話來……想到這里,張古的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他一動不敢動,把耳朵張得像飯盆那么大。   過了一陣,男嬰又沒聲音了。   這時候,已經(jīng)是后半夜了。張古特別特別困,他的注意力稍微一放松,他的眼皮就黏黏地沾在一起,一下滑進了夢鄉(xiāng)……   迷迷糊糊中,他又聽到那個男嬰發(fā)出了奇怪的聲音。但是,他已經(jīng)滑到夢鄉(xiāng)的湖底,再沒有漂浮上來……他做了一個夢,夢見那個男嬰慢慢坐起來。他的心開始狂跳,想問他:你干什么?——可是,他怎么也發(fā)不出聲音來,只好縮在被窩里,觀察他的下一步舉動。他以為男嬰一定會走過來,可是沒有,他摸起他的隨身聽,在黑暗中擺弄著。突然,他哭起來。他的聲音特別難聽,像野貓在叫。   他不是從來不哭嗎?   他不是從來不哭嗎?   他不是從來不哭嗎?   張古害怕到了極點。他想悄悄跳下床,逃出去,可是身體卻像被麻醉了一樣,不接受大腦支配,一點也動不了……   早上,張古醒來時,那個男嬰已經(jīng)醒了,他躺在被窩里,手里拿著那個口琴在玩,嘴里嘀咕著各種音節(jié)。   卞太太來了。她的眼睛很紅,一看就是沒睡覺。

“他哭了嗎?”她進門就問。   “沒有,挺乖的。”張古說。   “真是麻煩你了!”   “哪的話。”   卞太太一邊對張古講醫(yī)院的事情,一邊麻利地給叉穿衣服。   她抱著男嬰走出門的時候,張古發(fā)現(xiàn)那個男嬰回頭看了他的隨身聽一眼。   卞太太抱著那個男嬰走了。張古開始洗漱,又簡單吃了些早點,騎自行車出門去上班。   今天他聽的還是周德東的歌:琴心劍膽晶瑩剔透,這輩子注定不會長壽……   突然,周德東的歌聲變成了一陣嬰兒的哭聲,那哭聲古怪而凄厲:“嗚哇!——嗚哇!——”   張古嚇了一跳,差點從自行車上摔下來。   他清清楚楚地記著,這盒帶是他六個月前在小鎮(zhèn)音像店買的,他聽過無數(shù)遍,沒有任何問題。直到昨天下午他還從頭至尾聽過一遍,并沒有這個聲音。   那么,是誰錄上的?   只有一個可能:昨夜,那個男嬰在他睡熟之后,用隨身聽錄下自己恐怖的哭聲……

他想,難道昨夜自己做的那個夢是真的?又一想,哭聲這么刺耳,自己不可能不被驚醒啊!難道是那個男嬰拿著他的隨身聽悄悄去屋外了?   張古不寒而栗。   到了單位之后,他一天都心不在焉,鎮(zhèn)長問他幾件事他都答非所問。他用手翻來覆去地擺弄著那盤盒帶,一直在想,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如果不弄個水落石出,他會一直忐忑不安的。   終于,他決定對卞太太說出這件事。   他下班回家的時候,看見卞太太正在院子里和那個男嬰玩秋千。他在院子外對卞太太喊:“嫂子,你來一下,我跟你說件事。”   他一邊喊一邊觀察那個男嬰的眼神,沒什么特別的反應(yīng),他玩得很專注。   卞太太過來了。   本來,張古想把他對那個孩子的懷疑都說出來,可話到嘴邊又全部咽回去。他只是把隨身聽的事說了一遍,聲音很低。   卞太太聽后不解地問:“有這樣的事?你懷疑……”   張古有點不好意思:“我只是想,是不是那個孩子昨夜哭了,胡亂按了我的錄音機,把哭聲錄進了盒帶里……”   “我們大家都沒聽見這個孩子哭過一次,都在為這件事感到奇怪呢。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哭聲,一定是你自己搞錯了。”卞太太說得很堅定。

她又補充道:“一個1歲的孩子,半夜哭的時候,胡亂抓起了錄音機,又胡亂按下了錄音鍵……哪有這么巧的事!”   張古干干地笑了笑,說:“那可能是我自己搞錯了。”   這時候,他的眼光越過卞太太的肩頭看了那個男嬰一眼,他正在秋千上朝他看,那眼神說不清楚。   莫名其妙的嬰兒哭聲一直沒有找到解釋。張古只好把那段恐怖的聲音洗掉了。哭聲有十幾分種,占用了兩首歌的時間。之后,張古正常上班下班,日子無波無折。似乎沒事了。但是,張古心中的陰影卻沒有消散,它像烏云一樣越來越厚重。   最后,張古把那恐怖的聲音歸罪于哪個朋友的惡作劇——他必須調(diào)動各種理由說服自己,否則怎么辦呢?   其實,我們每個人都很會欺騙自己。一生中,我們不知欺騙過自己多少次,因此我們失掉了很多探尋真理的機會。

又過了一段時間,張古漸漸淡忘了這件莫名其妙的事情。   我們經(jīng)常會忘掉一些事情,因此我們活得很幸福。但有時候不完全是這樣。在張古完全忘掉了這件事的時候,一次他上班去,剛剛走出家門,戴上隨身聽,猛然聽見一陣嬰兒的笑聲,那笑聲極其古怪,極其刺耳。他萬分驚恐,猛地把隨身聽摘下摔到了地上!   他下意識地朝卞太太家看去,那個孩子正在窗子里靜靜看著他……   張古再一次斷定:這一切都是他搞的鬼!5、你賣頭發(fā)嗎?   張古覺得,他時時處于某種危險中,盡管他弄不清根底。而且,他認為整個小鎮(zhèn)都籠罩在某種不祥之中——這真是先見之明。   他下定決心,要把這一切弄個明白。   從此,他變得像偵探一樣敏感,細心,富于推理性,充滿想象力。   首先,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查清在那個男嬰出現(xiàn)的日子,總共有三個從外地人到了絕倫帝小鎮(zhèn)上。

一個是木工社老張的侄女,她是一周后走的。   一個是縣里來的人,公事,住在政府招待所里,他是三日后走了。   一個是江南來的老頭,賣竹器的。他是絕倫帝小鎮(zhèn)的老朋友了,每到這個季節(jié)他都來做生意,大家很喜歡他。他現(xiàn)在還沒有走。   這幾個人似乎都和那個男嬰牽扯不到一起,都被排除了。   但是,必須承認張古的思路是對的。而且,他做了大量細致的工作。   這時候的張古已經(jīng)買了一頂鴨舌帽,戴上了一副黑墨鏡,而且還叼上了一只煙斗。八小時工作之外,他就換上這身裝束搞調(diào)查。   他不想讓任何人認出他來。

這還不算,他走路的時候,總是豎起衣領(lǐng)擋住臉,總是用鴨舌帽和墨鏡嚴嚴實實地遮住眼睛……   張古這個神秘的新形象在小鎮(zhèn)的一個偏僻角落出現(xiàn)了,他鬼鬼祟祟地走著,自己都覺得不是自己了,卻有人遠遠地跟他打招呼:“嗨,張古,你去哪里呀?”   是小鎮(zhèn)文化站的站長,她叫劉亞麗。她騎著摩托車。   ——真泄氣。小鎮(zhèn)太小了,互相太熟悉了。   張古尷尬地說:“我,我……”   劉亞麗終于沒等到他的回答,摩托車已經(jīng)“突突突”地開遠了。   后來,張古注意到最近發(fā)生了一個不被人注意的事件:小鎮(zhèn)上莫名其妙出現(xiàn)了一個收破爛的老太太。

她六十多歲了,臉上的皺紋很深刻,雙手很粗糙,一看就是吃苦的人。   她第一次收的是鐵柱家的廢品,一些舊報紙和幾個空酒瓶。她掏出錢來,都是皺巴巴的小毛票。   鐵柱的母親說:“不要錢了。”   “那怎么行。”   “廢品,能值幾個錢,你不來收我們也得扔掉。”   “那謝謝了。”   對于小鎮(zhèn)的居民來說,她是個外來人,不容易,大家都挺同情她。   后來,誰家有了舊紙、廢鐵、破鞋、繩頭什么的,就裝在塑料袋里,擺在門口,等她拿走,到供銷社賣掉。沒有人要她錢。   張古悄悄跟蹤過這個老太太,他發(fā)覺她總好像心事重重,收廢品三心二意。他懷疑,收破爛僅僅是她的一個公開身份。   這天,張古又一次跟在老太太的身后。   她推著垃圾車朝前走,那車吱吱呀呀響。她走過一家又一家,拾起一個又一個廢品袋。她的嘴里慢悠悠地喊著:“收破爛嘍。”

一個孩子跑出來,送來兩個酒瓶。老太太給了孩子幾張小毛票,那孩子樂顛顛地裝進口袋,跑開了——這是孩子惟一的正當收入,他們要用這些錢偷偷買爸爸媽媽不許買的東西。   然后她繼續(xù)走。   到了17排房,她繞開了。   張古忽然想到,這個老太太從沒有到17排房來收過廢品。為什么?   張古一下就聯(lián)想到那個男嬰——她與那個男嬰有關(guān)系!   張古突然沖動起來,他要叫住她,單刀直入問個明白。她畢竟是成年人,有什么話都可以談,當面鑼對面鼓。而那個男嬰,簡直把張古變成了聾子和啞巴。   張古說話了:“喂!請你站一下!”   那個老太太慢慢地站住,回過頭來。   張古走過去,停在她的面前。他第一次和她這么近,他把她看得清清楚楚。張古發(fā)現(xiàn),不知是五官,還是神態(tài),這個老太太竟和那個男嬰竟有點相似。   她直直地看著張古。   張古開門見山地問:“你聽說過17排房收養(yǎng)的那個男嬰嗎?”   老太太的臉像木頭一樣毫無反應(yīng),她淡淡地說:“什么男嬰?我不知道。”   然后,她不客氣地轉(zhuǎn)過身去,推著垃圾車走了。走出幾步,她又回過頭來,突然問:“你為什么跟著我?”   張古一下有點慌亂:“我……”

老太太:“你買廢品嗎?”   張古:“我不買。”   老太太返回來,一步步走近他:“那你賣廢品嗎?”   張古有點結(jié)巴了:“不,我沒有。”   老太太停了停,輕輕地說:“你有的。”然后,她指了指垃圾車,里面有一堆亂蓬蓬的頭發(fā),人的頭發(fā),可能是在發(fā)廊收來的,裹著厚厚的塵土。她說:“你看,我還收頭發(fā)呢。”   張古確實好長時間沒有理發(fā)了,他的頭發(fā)很長。他訕訕地說:“我沒事兒賣什么頭發(fā)呀?”   老太太嘆了一口氣,說:“不賣就算了。”說完,她又走了。這次她再沒有回頭。   一陣風吹過,張古的長發(fā)飄動起來,他感到天靈蓋發(fā)冷。他站在原地,一直看她推著垃圾車吱呀吱呀地走遠……   他在琢磨,這個老太太什么地方和那個男嬰長得像。   他在品味她的表情,以及她剛才說的所有話。   這天夜里,張古做噩夢了。   黑暗中,有一個人在他頭頂轉(zhuǎn)悠。他驚恐地坐起來:“誰!”   正是那個老太太,她小聲說:“噓——別說話,是我。”   張古說:“你來干什么?”   她說:“我來收你的頭發(fā)呀。”   張古果然看見她的手里拿著一把剪刀,閃閃發(fā)光。他說:“你滾開!”   她沒有生氣,低頭從兜里掏出一疊一疊臟兮兮的小毛票,遞向張古,說:“我把這些錢都給你。”   這時候,她的老眼炯炯發(fā)光,上下打量張古,流著涎水說:“你的身上有很多值錢的東西,渾身都是寶哇。”

接著,她神秘兮兮地說:“我除了收頭發(fā),還收指甲,還收眼珠,還收……”她朝窗外看看,更加壓低聲音:“我還收心肝肺。”   張古已經(jīng)嚇得抖成一團:“你去屠宰廠吧,我不賣!”   她說:“豬鬃哪有你的頭發(fā)好呀?”   他開始求饒了:“你放過我吧……”   她耐心地說:“你不懂道理嗎?秋天到了,我就要割你的麥子。指甲長了,我就要剪你的指甲……”   他驚慌地用被子死死蒙住頭。   她輕輕掀開被子,說:“還有一句呢——陽壽沒了,我就要索你的命。”   然后,她輕輕按住張古的腦袋,開始剪。她的手法極其靈活,一看就是這類技術(shù)的權(quán)威。那把亮閃閃的剪子上下翻飛,從四面八方圍剿張古。他傻傻地看著,身子一點都動不了。   “嚓嚓——”他的頭發(fā)沒了。   “嚓嚓——”他的眉毛沒了。   “嚓嚓——”他的兩只耳朵掉了。   “嚓嚓——”他的鼻子掉了。   “嚓嚓——”他的兩只眼珠掉了。   “嚓嚓——”他的心肝肺都掉了。   他只剩下喉嚨了,他竭盡全力地喊了一聲:“救命啊!——”   那剪刀立即又對準了他的喉嚨……(未完待續(xù))

標簽:

上一篇:白衣丫鬟

下一篇:血戀

相關(guān)文章:

相關(guān)推薦

  • 骷髏墳

    前言 賈家大宅。 幾張恐懼的近乎絕望的臉看著太陽的最后一縷光輝漸漸地消失在山后。 “準備好了么?” “準備好了。” 遠處的風聲很快的就走近,一具穿著衣服的骷髏聲悄無聲息的...

    2017-09-25 閱讀全文 >>
  • 永遠的嬰兒(21-27)

    21、絕頂驚怵 男嬰又出現(xiàn)了! 他給張古發(fā)電子郵件用的信箱是:qqs773@263.net。 從頭至尾是一個夜故事。 大家都睡了,男嬰就醒了。 他慢慢睜開他那異類的眼,類似貓頭鷹的眼,三只。...

    2017-09-27 閱讀全文 >>
  • 永遠的嬰兒(16-20)

    16、鼠怕貓?貓怕鼠? 這一天,慕容太太領(lǐng)著叉到郵電所給老公寄掛號信。 郵電所的營業(yè)室里,人不少,大家排著隊。慕容太太領(lǐng)著叉排在最后面。 那個收破爛的老太太朝著郵電所的方...

    2017-09-27 閱讀全文 >>
  • 永遠的嬰兒(11-15)

    11、像花環(huán)的花圈 連類和胡楊認識很久了。 他是卡車司機,住在鄰鎮(zhèn),連類的丈夫活著時,跟他是最好的朋友。 連類的丈夫死后,胡楊來得少了。但是,只要他開車路過絕倫帝小鎮(zhèn),只...

    2017-09-27 閱讀全文 >>
  • 永遠的嬰兒(6-10)

    6、永遠的嬰兒 這天下班后,張古找到馮鯨,問他:“那個永遠的嬰兒又出現(xiàn)了嗎?” “怎么了?” “我覺得她可疑。”張古對馮鯨描述過那個詭異的男嬰。 “別疑神疑鬼。我們都進入...

    2017-09-27 閱讀全文 >>
  • 寶寶不要哭

    前言:小孩子不哭是可愛的,但小孩一哭起來真讓人一個頭兩個大!當嬰兒在哭時,我們都會自然的叫「寶寶不要哭...

    2017-10-01 閱讀全文 >>
  • 老太太

    在我們村還流傳著一個甚為嚇人的故事,農(nóng)村的晚上總是很黑,人們一般9點以后幾乎就不出門了,偶爾有幾個走夜路的也是結(jié)伴而行,可是還是有不可避免的單人出去的時候。那是一個...

    2017-10-15 閱讀全文 >>

短篇鬼故事本月排行

桑植县| 金溪县| 阿勒泰市| 开远市| 夹江县| 历史| 花垣县| 通化市| 中阳县| 峡江县| 建瓯市| 田东县| 汝城县| 赣榆县| 宜兰市| 德格县| 突泉县| 平舆县| 西昌市| 富蕴县| 台前县| 新安县| 徐汇区| 治县。| 香格里拉县| 图们市| 开鲁县| 嘉善县| 溧阳市| 涿州市| 左贡县| 鲁甸县| 朝阳县| 泰兴市| 盐池县| 子长县| 六枝特区| 格尔木市| 桦南县| 庆安县| 平南县|